“我……我错了，这不关我的事，是别人给我的安排！”</p>
“求求你，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p>
一个披着白色单子被解除了武装的斥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痛哭流涕的求着萧尘原谅他。</p>
萧尘眼神里闪过一道狠戾，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谁给你安排的？他许诺你什么了？”</p>
“求求你放过我，我是咱们先锋屯第八十一个兵，之前我鬼迷心窍了，我再也不敢了！”</p>
那名叫赵维强的斥候只是痛哭流涕的求饶，就是死活不张嘴。</p>
他在树上专心刻记号的时候，被早就发觉他不对劲的唐火火抓了现行。</p>
“我问你话呢，老实交代，可以让你死的痛快，回去给你报个战功！”萧尘的脸上阴晴不定，这里距离匈奴这支规模不小的营地太近了，所以他们不得不往白山主山方向挪了两里路。</p>
“我……他……”那名斥候长时间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因为害怕，有些瑟瑟发抖。</p>
“说！”</p>
姚大一巴掌呼在那个偷偷的在树上刻下记号的斥候脸上，厉声喝道。</p>
“我说，我说……我不敢说啊，我说了我们一家人都得死……”赵维强畏惧的看着姚大扬起的巴掌，哭嚎着。</p>
还好这里距离匈奴部落足够远。</p>
“你以为你出卖兄弟们就能独活？”萧尘眼神里闪过一道杀意，不用猜，肯定是苏安所为。</p>
“求求你放过我……”赵维强只是伏地痛哭。</p>
“嘴还挺硬，这点我很欣赏，只是你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萧尘眼光一寒，“我先断你一指！”</p>
话音刚落，众人眼前一闪，大家都没看清萧尘如何出刀，就看见赵维强捂着小拇指处痛得满地打滚。</p>
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但很快被刺骨的寒风给冻住了，半截拇指在雪地上已成青色。</p>
“你不说，我断你四肢，剥掉你衣服……我们活着回去，司马苏安就能放过他们么？”萧尘面无表情道，好久没见血了，只是这一次的血让人感到压抑，完全没了之前杀敌时的兴奋感。</p>
因为他面对的是他的兵！</p>
听到萧尘说出司马苏安的名字之后，本来倒地哀嚎的赵维强一愣，他一脸错愕的看着萧尘。</p>
“我告诉你，你能保护好我家人么？”倒地哀嚎的赵维强大口喘着气，强撑着自己跪起来。</p>
赵维强凌乱的头发还有脸上都挂着冰雪碴子，脸色白的吓人，眼神里露出决绝，似乎打算以己之死换家人活着。</p>
“我尽量！”萧尘眼神黯淡了下来，点点头。</p>
萧尘看着赵维强的表情，知道自己没猜错，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担任屯长之后杀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兵。</p>
“就是他，司马苏安指使我……”赵维强面露难色，犹豫半天后一咬牙承认道，与此同时他低头看向地面，喘着粗气好半天，才接着说，“我家在左冯翊高陵……”</p>
“好，下一个问题，跟着我们的都是什么人，有多少？”萧尘看着开了口的赵维强，趁热打铁问道。</p>
“我不知道，我只是接到命令每天扎营后留下记号就行，至于后面跟着谁，是谁我都不知道……”赵维强浑身颤抖着，似乎要跪不住了，他突然仰起头，闭着眼睛说道，“我知道的我都说了……给我来个痛快地，别忘了给我报战死！”</p>
“既然你们互相不认识，那么他们动手之后怎么保证你的安全？”萧尘并没有动手。</p>
“呵，你想的到挺周全的，小瞧你了！”跪不住的赵维强索性不跪了，他躺在雪地里，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闭眼说道：“对不住了，兄弟们……能死在这山水天地之间，有大雪覆盖，我也值了！”</p>
“暗号是天苍苍野茫茫……呵呵，动手吧！”赵维强睁眼看了一眼萧尘还有萧尘身后的曾经战友，面露愧色，“抱歉了，从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你们的兄弟了！”</p>
“嗖！”</p>
一道寒芒没入了赵维强的眉心处，赵维强的喘气声戛然而止。</p>
萧尘背起了连弩，神色黯然，从怀里掏出那卷绫锦，将指头放在嘴边，但是想了想会疼，于是作罢，而是弯腰捡起那段指节，找到了赵维强的名字，用带血已结冰的指节狠狠地来回剌了几下。</p>
“哎……”队率周云叹了口气，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没发声。</p>
赵维强是他的兵。</p>
“埋了他吧！”萧尘看看暗下去的天色嘱咐道。</p>
此时萧尘满腔愤怒，大战临近，竟然还有人想着内讧，因为私人恩怨杀害自家战友。</p>
就算是背后有人指使，选在这侦查的时候暗杀，完全是不顾大局，万一惊动了匈奴人，让匈奴人再次逃脱怎么办？</p>
苏安这样的人留在军中，就是祸害！</p>
赵熹，难道我看错了，徒有虚名而已？</p>
萧尘想到了自己得罪的那个人，眸子里的杀意隐藏不住。</p>
抛开之前的窦宪这座大山不说，现在这个赵熹可是实打实的一座要人命的山。</p>
但眼下还是先找到匈奴主力再说。</p>
……</p>
“今晚就在这扎营，姚大带他们造雪窝子。”萧尘小心翼翼将绫锦揣到怀里。</p>
萧尘平复了一下情绪，又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准备一下，所有人携带连弩，平分成两队，第一队姚大带领，两个神射手同时拿上步弓，在靠近他们营地最近的山头上负责近距离支援我，但是不许下山！”</p>
萧尘指着视线内的两个山头，逐一安排到。</p>
“另一队，周大哥带队，全部携带连弩则去稍后的那个山头潜伏，万一有事两边可以形成交叉火力，，也可以相互掩护依次撤退，有连弩在，就算被发现我们应该可以逃脱！”</p>
萧尘比划着他观察好的路线，“记住，我没被敌人发现，你们不许轻举妄动！”</p>
姚大等人连连点头，片刻后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你呢？”</p>
“我，晚上潜进去，争取后半夜我们离开这鬼地方！”</p>
萧尘一边说一边从他的马背上卸下两片七八尺长一个脚掌宽的木条，木条前后两端翘起，又拿下来两根手杖。</p>
周云等人不知萧尘拿的是啥玩意，又不好意思问，只好看着萧尘一个人忙碌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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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一听萧尘要只身犯险，那怎么能答应：“那怎么能行，我也要去！”</p>
萧尘瞪了姚大一眼，“你知道这玩意是啥不？你会用么？”</p>
姚大看着萧尘手里的家伙，摇摇头，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怯怯的问道：“这是啥？”</p>
“滑雪板，我只给自己准备了，没想到还真用上了，待到安全地方，我再教给你们怎么用，在你们学会之前，也就是今天晚上，只能我去，这是命令！”</p>
萧尘看着姚大语气严厉，追问道：“能做到么？”</p>
姚大敌不过萧尘犀利的眼神，只好点头答应。</p>
“那后面的追兵怎么办？”周云问道。</p>
萧尘冷冷的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p>
萧尘抬头看天，“想必他们也没料到咱们会全速前进，再加上这大雪天气不好追踪，估计这会儿满世界找记号了，我们等等他们。”</p>
“现在所有人都休息，养精蓄锐，寅时我们再行动！”萧尘看着还亮的天色说道。</p>
“我和火火哥值第一哨，一明一暗，每一组两个时辰轮换一次！”</p>
说着萧尘裹紧了身上的羊皮袄子，起身朝山头走去。</p>
……</p>
寅时，雪还在下，夜色中能见度更低了，萧尘准时醒来，将身上的衣服用绳子扎住之后，将双脚绑在那两条木板上，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以他们理解不了的速度，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陡峭的山坡冲了下去。</p>
萧尘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和雪雾之中。</p>
萧尘并没有傻乎乎的一头扎进那部落，而是沿着部落边缘以战马奔腾的速度绕了这个部落一圈，萧尘心中大致对这个部落的大小有数了，根据白天看到的穹庐分布的密度，可以大概推算出这个部落的规模。</p>
眼前这个部落大约有一千六百多顶穹庐，按一个穹庐里住一家五口，这个部落人口足有八千多人，牲畜数十万头计，八千多人的部落，可出兵近两千，已经属于实力不弱的大部落了。</p>
但是萧尘在绕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出来巡逻，看样子匈奴人也没料到在这大雪封山的天气里会有人潜入。</p>
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这只是一个大一些的部落，而不是王庭级别的超大部落，否则的话警戒级别不可能这么低。</p>
这让萧尘不禁有些失望。</p>
就在这时候，大雪逐渐减弱，能见度恢复到数百米，尽管天还阴着，但是在白雪的反射下，萧尘甚至都能看见姚大他们藏身的山头。</p>
也许白天的时候，就可以在山头一窥全豹，犯不着以身犯险。</p>
于是萧尘又悄悄的返回，由于有滑雪板，萧尘留下的痕迹并不明显，也许一阵风刮过或者小雪继续下一会儿，那两道浅浅的划痕也就消失不见了。</p>
就算匈奴人发现，也不会想到那两道痕迹是什么东西造成的。</p>
感受着风驰电掣带来的刺痛，以及往后倒去的影子，萧尘不禁有些得意。</p>
看来在这雪地里侦察，这滑雪板还真是个好东西，雪越厚约好，战马都追不上他们。</p>
有必要教会他们滑雪。</p>
就在萧尘赶回山头的时候，天已放晴，整个部落都出现在众人眼前，果然如同萧尘推测一般，这只是一个大一些的部落，并没有象征着王庭的金色大帐。</p>
对于这块肉，萧尘并不满足，看地形，这个部落所在地并不是最好的草场，因为在萧尘绕这部落的时候，往西发现了一条结了冰的山涧，估计是这个部落唯一的水源。</p>
所以萧尘有理由推测出还有更大更强的部落在蒲类海附近。</p>
蒲类海，后世又称巴里坤湖，位于新*疆巴里坤县西北处，是一个高原湖泊，四周山峦起伏，水草丰美，是牧民过冬的好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