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快快里面请。”</p>

“叨扰。”法空随着他往里走，绕过照壁，穿过前庭来到了正厅。</p>

此时他先前翻看的卷宗已经消失不见。</p>

削瘦老者很快奉上茶。</p>

“不知大师来此，有何指教？”朱山河轻啜一口茶茗，微笑看着法空：“前几日还想着去金刚寺奉香，捐献一些香火钱，才知道，金刚寺是不收香火钱的。”</p>

法空微笑道：“不知朱施主为何要找人杀徐恩知徐大人一家子呢？”</p>

他懒得跟朱山河寒暄，自己的时间虽多，可不必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p>

“嗯——？”朱山河一怔，讶然道：“大师此话怎讲？莫不是弄错了吧？……杀人？不可能！”</p>

法空双眼深邃如古井，静静看着他。</p>

朱山河神色自如，平静的道：“大师一定是弄错了，朱某虽不是什么良善之家，毕竟还是要做生意，难免会有些亏心，但绝对做不出杀人之事。”</p>

“这样……”法空叹一口气道：“那你是奉命行事，不知是奉谁的命？”</p>

“大师……”朱山河面露苦笑：“这确实是误会了，绝对没有的事。”</p>

法空点点头，起身道：“既然如此，贫僧就告辞了。”</p>

林飞扬跟着起身。</p>

他上下打量着朱山河，哼一声。</p>

朱山河一脸冤枉与委屈神色，让人觉得他没说谎。</p>

林飞扬当然相信法空，所以觉得他这幅表情太虚伪，撇撇嘴道：“看来是撒谎成性，以假乱真，不过你是骗不过法空大师的。”</p>

“唉——！”朱山河叹气摇头。</p>

法空道：“走吧。”</p>

“是。”林飞扬跟着走出了大厅，来到院中央时，发现削瘦老者正在给南墙根下的花丛浇水。</p>

他笑呵呵看一眼法空。</p>

法空对他合什一礼，脚步没停。</p>

“大师……”朱山河来到大厅外，站在台阶上唤道：“大师！”</p>

法空却没有停步。</p>

朱山河忙道：“大师身为神僧，行事总是有章法的吧？不知可有证据表明我杀过人？我确实是极冤枉的！”</p>

法空笑了笑，脚步不停的出了大门，沿着大街往西走。</p>

林飞扬道：“我们这就走啦？”</p>

“可以了，……没想到绿衣外司已经盯上他了。”法空摇头道：“竟然还涉及到绿衣外司。”</p>

这确实出乎意料。</p>

林飞扬惊奇的道：“难道还是密谍？有意思了！”</p>

他原本还觉得没什么意思。</p>

法空查案，一眼就能看透，不必费脑子，不必运用自己的智慧，未免太过无趣了。</p>

查案子最有趣的就是那种层层揭开密雾的过程，揭开一层还有一层。</p>

法空倒好，一眼看透，不管多少层密雾直接吹散，毫无探索的乐趣可言。</p>

现在听说这朱山河涉及到了绿衣外司，顿时兴致提了起来。</p>

两人一边沿着大街往西走，一说着话，一道身形从墙角转出，合什一礼：“见过大师。”</p>

法空合什微笑。</p>

此人身形挺拔，相貌俊逸，正是绿衣外司西丞的黄玉枫，宁真真的属下。</p>

当初法空的佛珠救了他的性命。</p>

黄玉枫恭敬道：“大师是找那朱山河的吧？”</p>

法空颌首：“有些事问他，没坏你们的事吧？”</p>

黄玉枫笑着摇头：“我们最近在查他，只是他身后有背景，不能随随便便抓人，只能仔细搜集罪证。”</p>

如果是别人，他是一个字不会提，但法空对西丞来说不是外人，更像是自己人。</p>

“不能随便抓？”法空摇头道：“搜集罪证的话，早就惊动他了吧？小心他畏罪自杀。”</p>

黄玉枫脸色微变：“自杀？”</p>

法空点点头：“看他神色不太对，很可能已经有了自杀的念头，还有，小心那个看门之人。”</p>

“多谢大师提醒！”黄玉枫脸色微沉，合什道：“我要跟司丞禀报一场，改日再拜会大师。”</p>

“让宁师妹去一趟寺里。”法空合什还礼。</p>

“是。”黄玉枫匆匆而去。</p>

林飞扬惊奇的道：“难道那朱……朱山河真要自杀啦？是发现自己被发现了，所以要自杀吧？”</p>

法空摇头：“很麻烦。”</p>

他如果不是遇到黄玉枫，看到别的绿衣外司，也不会多嘴。</p>

宁真真的西丞，顺嘴就提了一句。</p>

林飞扬道：“那我们要做什么？刚才问出来他到底是不是幕后主使了吧？”</p>

法空点头：“嗯，我们去西垣寺看看。”</p>

他已经从朱山河心思里捕捉到了幕后主使之人，却是西垣寺的山云和尚。</p>

他通过宿命通，在朱山河的经历中经常看到这山云和尚。</p>

山云和尚与他有时候在西垣寺里见面，有时候在他家里，有时候在城外。</p>

怎么看都看得出两个鬼鬼祟祟，必有问题。</p>

这个山云和尚到底为何要杀徐恩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