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靖跟在白暮雨身边,待离开两百多米,转过一个弯,拐进玄武大道之后,低声道:“白师叔,怎么了?”</p>
“是他。”白暮雨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脸上肌肉扭曲,双眼如喷火。</p>
自己绝不会弄错,一定是他!</p>
尤其是那刚刚的一拍,还有那戏谑的口气,都透露出了他的身份,那晚上出手偷袭并废自己武功的便是他!</p>
“那个我们追踪的人?”周文靖沉声道:“是林飞扬?”</p>
“是他!”白暮雨脸色铁青,身子轻轻颤抖着。</p>
他气得发抖,恨不得把林飞扬千刀万剐。</p>
他原本猜到是林飞扬,只是不能断定,可不管是不是林飞扬,都当成林飞扬。</p>
他终于确定这个猜测的同时,愤怒如火山爆发一般无可遏止。</p>
愤怒的关键就是林飞扬刚才竟然故意表明身份,戏谑、挑衅、蔑视,这让他愤怒欲狂,痛恨如火焰焚身。</p>
周文靖扬声道:“那个偷袭之人便是林飞扬?!”</p>
众人纷纷看过来。</p>
他们原本心情低落。</p>
原本是志得意满,要扬眉吐气,压法空一头从而一展天海剑派威风的局面,竟然一下变成了损兵折将,灰头土脸。</p>
从没想过会落败。</p>
期望太高,导致他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个个都愤怒憋屈,一肚子的火气。</p>
正压抑憋屈时,听到周文靖这么大声说话,更觉心烦,于是纷纷抬头怒瞪向周文靖。</p>
周文靖忙道:“宁师祖,白师叔能确定那个偷袭的家伙便是林飞扬!”</p>
“那又如何?”宁海平淡淡道:“确定了又能如何!”</p>
“报仇啊!”周文靖道:“他们竟然先向我们动手,先废我们武功,这是对我们天海剑派的挑衅。”</p>
宁海平道:“林飞扬会说我们是诬陷,是欲加之罪,是要报落败之仇。”</p>
“可是……”周文靖还是不服气。</p>
宁海平缓缓道:“法空的实力要重新弄清楚,这次犯了轻敌的错,是我的错!”</p>
“傅师兄他……”周文靖迟疑。</p>
宁海平冷冷看他一眼。</p>
这个周文靖,真是不够机灵,这个时候非要提起傅清河,哪一壶不开提哪壶!</p>
周文靖轻声道:“傅师兄是不是必死无疑?”</p>
“你说呢?”宁海平冷哼道:“他是法空杀的,这个仇不能不报!”</p>
“对,报仇!”</p>
“报仇!”</p>
众人压抑的情绪顿时激昂。</p>
“报——仇——!”白暮雨咬牙切齿,缓缓道:“宁师伯,报仇且先从杀林飞扬开始!……此人不除,实是大患!”</p>
“……白师弟虽然此话有公报私仇之嫌,但这话确实没错,林飞扬确实是个麻烦,影子刺客,名不虚传!”</p>
“嗯,且先灭了他,既是给傅师侄报仇,也是给法空一个教训!”宁海平缓缓道。</p>
林飞扬站在一座酒楼的墙根下,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话,嘴角微撇,露出冷笔在,随即一闪消失。</p>
他很快出现在金刚寺外院。</p>
放生池旁,傅清河正呆呆而立,看着水里的乌龟,一动不动。</p>
他好像与水里的乌龟动作同步,乌龟动一下,他动一下,乌龟不动他不动。</p>
而乌龟在大多数情况下并不动。</p>
林飞扬一闪出现,看到他这样,来到近前:“喂,老傅,想什么呢!”</p>
傅清河一言不发,呆呆不动。</p>
林飞扬道:“感慨?失落?痛苦?惆怅?……被天海剑派逐出宗派,成为了孤魂野鬼,是不是不习惯?”</p>
傅清河仍旧一言不发,一动不动。</p>
林飞扬道:“今天往后,你便是金刚寺的人啦,不是孤魂野鬼,即使死了也有住持帮你收魂呢,放心吧,就安安心心的当差,听候调遣便是。”</p>
傅清河仍旧不动。</p>
林飞扬冲他摇摇头,来到内院,对正拿着净瓶观赏的法空笑道:“住持,这帮家伙叫嚷着要报仇。”</p>
法空眼睛盯着净瓶,不在意的颔首。</p>
林飞扬扭头看一眼门口方向:“住持,我不明白,为何要收老傅那家伙?明明他要杀住持你的,不但不杀他,还要救他,这也太……太……”</p>
“太过仁慈了?”法空微笑。</p>
林飞扬用力点头。</p>
这一点很不符合住持一向的行事风格,谨慎而狠辣,该下杀手的时候绝不手软。</p>
谁想杀他,他一定先杀了对方。</p>
可这一次竟然饶过了傅清河。</p>
难道是顾忌傅清河的身份?</p>
“他确实是个奇才,就这么杀了很可惜。”法空道。</p>
最关键的是,傅清河是斩情剑一脉,与天海剑派的瓜葛既深又浅,是可以成为自己手上锋利的宝剑。</p>
如果天海剑派其他各脉弟子,他是断不可能将其收入麾下,免得有二心。</p>
傅清河却不会。</p>
都说天海剑派青年一辈第一人是司马寻,可这司马寻比起傅清河来,差了十万八千里。</p>
两人的辈份一样,入门时间也差不多,但两人的前途是截然不同。</p>
关键便是傅清河是斩情剑一脉。</p>
斩情剑断不可能成为最高层,只能成为虚职的长老,不能成为掌门与副掌门及其他各实权位置。</p>
傅清河是天海剑派新一代的最强的剑,而司马寻有望成为下一代使剑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