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对你杀长老们有意见,心怀怨恨?”</p>
“不是怨恨,是担忧吧。”杨霜庭道:“历代宗主应该很少有人这般杀长老的。”</p>
“那历代长老可有杀宗主的?”法空道。</p>
杨霜庭轻哼一声:“他们作威作福久了,已经不习惯上头有人管束着。”</p>
她对于净秽宗原本便没有归属感,只觉得是累赘,又有这些长老们掣肘,更是没好印象。</p>
原本得过且过,只要他们奉命行事即可,两不相干。</p>
可他们竟然想杀自己,那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先杀了他们,总不能自己这个宗主向他们乞求饶命吧?</p>
法空道:“那便恭喜了。”</p>
“也要恭喜你,借刀杀人,顺利解决了我们的威胁。”杨霜庭道。</p>
她对法空的感觉复杂,一会儿感激一会儿恼怒,一会儿忌惮一会儿信任。</p>
一时之间很难说清楚。</p>
法空笑着摇头。</p>
——</p>
楚雄坐在拙政殿的龙椅中,将奏折抛到桌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起身负手在大殿内踱步。</p>
踩在厚软的地毯中,毫无声音。</p>
大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p>
因为有厚软的地毯,即使落针也听不到声音,更别说内侍们个个都轻手轻脚,而且还都有一身厉害的轻功,更是一丁点儿声音不发出来。</p>
楚雄负手走了几步,扬声道:“有什么趣事?”</p>
一个鹤发童颜的紫衣老内侍站在柱子旁,上前两步躬身道:“皇上,端王爷早晨送来了一件宝贝。”</p>
“什么宝贝?”</p>
“一件神像。”</p>
“……神像?”楚雄皱起浓眉,一听到神像便心生不悦,冷哼道:“谁的神像?”</p>
老内侍恭敬说道:“皇上,微臣仔细查了查,都没能查出这是哪一位,应该没记录在册。”</p>
“是一个野神。”楚雄哼道。</p>
神京不像云京那般百无忌惮,对于神佛都是压制的,是武者的天下。</p>
神宫监有一个职责,便是登记天下各宝物,而这些宝物中,尤其注意神灵。</p>
他身为八极境的高手,对于虚空之外的力量极为忌惮。</p>
老内侍恭敬说道:“端王爷所奉的神像上戴了一串佛珠,乃是法空大师所加持过的佛珠。”</p>
“法空也见过这神像了?”</p>
“这个……”老内侍无奈:“微臣没敢多问。”</p>
“让端王过来,神像也拿来。”</p>
“是。”</p>
——</p>
“儿臣见过父皇。”端王昂然进入拙政殿,修长挺拔,神采飞扬。</p>
他一甩袖子,气度潇洒,待看到龙案上摆着的神像,顿时笑道:“父皇,此物是绿衣司的副司正李莺所献。”</p>
楚雄瞥一眼楚海:“这李莺算是投到你门下了?”</p>
端王楚海忙道:“她是父皇的臣子,自然是唯父皇马首是瞻。”</p>
“还很看重她。”楚雄点点头。</p>
楚海一凛,不知道楚雄是什么意思,是嫌自己结党营私,还是嫌李莺是魔宗弟子?</p>
“行吧。”楚雄道:“李莺是个难得的奇才,要善于用她,别弄得反噬自身。”</p>
“父皇放心。”楚海忙道:“儿臣明白,她便如一柄宝剑,容易割伤自己,但确实很好用。”</p>
就李莺那臭脾气,说翻脸就翻脸,脾气比自己还大,有几个能受得住她?</p>
也就是自己心胸宽广,才能包容得下她,换了一个人,英王或者逸王,早就把她逐出门下。</p>
楚雄颔首:“你能容得下她,也是难得,……这神像到底怎么回事?”</p>
楚海听到他这么说,心下自得。</p>
这李莺确实是臭脾气,不过父皇所说不错,确实是极得力的干将,一个抵一百个。</p>
他忙将这神像的来历说了一遍。</p>
李莺当初也没瞒他,将神像的护送者是天海剑派的高手,刺杀自己不成被自己所杀,然后感觉这神像的力量诡异,便请来法空帮忙。</p>
法空先是超度了两个天海剑派的高手,然后以佛珠镇压了这神像的力量。</p>
楚雄脸色阴沉,哼一声摇摇头。</p>
自己下的令,让谢道纯将神像送来,没想到是以这个方式送过来的。</p>
敢刺杀李莺的想必也是绝顶高手,却折在李莺手上,也是给谢道纯一个教训。</p>
自己装糊涂便是。</p>
端王楚海道:“李莺曾警告过儿臣,所以儿臣没有拿下这佛珠。”</p>
“心痒难耐吧?”楚雄笑问。</p>
楚海嘿嘿笑两声,点头道:“确实差点儿忍不住。”</p>
“最终如何忍住了?”</p>
“儿臣想,李莺应该是吃过亏了,想尽办法都没用,才会请来法空帮忙,李莺对法空大师可是怨恨极深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花大代价请动法空大师。”</p>
“……有点儿道理。”楚雄颔首,打量着龙案上的佛像,探出手去慢慢碰上佛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