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维姆帕尔学院到戈洛汶,为什么每一次自己以为计划可以按部就班,顺顺利利实现的时候,就总有某个自己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家伙崩出来,给自己一个“惊喜”呢
这是一件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让洛伦感到郁闷的事情,而此时此刻,他更是清楚的感觉到这种“来自世界的满满恶意”。
星海灿烂的夜幕下,“黑麻雀号”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染血的甲板早已被烈焰吞没,河面上只剩下那耀眼的金红色。
熊熊烈火之中,唯一的“幸存者”艾德船长被绑在桅杆顶端,仅有的一只眼睛早已灰暗,嘴里和鼻孔被塞满了整整一百万银币的黄金债券,在火海卷起的浓烟中窒息而死。
看着那河面上久久不息的火光,狭窄阴暗的船舱里,从头到脚被锁链死死捆住的黑发巫师忍不住叹了口气,目光从窗外移到面前。
那是一张很眼熟却有些陌生的面孔,狰狞的表情让他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变得十分扭曲,眼角还带着一丝冰冷的恶意。
他慢慢走近,姿态优雅而从容,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黑发巫师的脸“好久不见啊,洛伦阁下。”
“真是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里碰见你。”
温柔的语气,彬彬有礼的动作仿佛这里并不是军舰用来关押犯人的船舱,而是某处高档俱乐部的咖啡室。
“砰”
一声闷响,猛然挥拳的小约德还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动作,鬓角落下的发梢挡住了他杀气四溢的眼神;身负重创的黑发巫师猛然一震,腹部传来的剧痛连带着伤口也一阵钻进刺骨的疼
紧咬着牙关,疼到冷汗直冒的洛伦抬头,勉强朝小约德挤出一丝微笑“好久不见,小约德阁下;你看起来好像非常恨我是吗”
“不,你误会了。”小约德瞬间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洛伦阁下,我并不恨你。”
“我是恨不得宰了你,活剥了你”
撕心裂肺,凄厉的咆哮声回荡在牢房当中,小约德猛地双手提起洛伦衣领,一副准备直接掐死他的架势
“就因为你,约德商会十几年的准备,无数计划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就因为你,我让商会丢了三个亿还在整个帝都的权贵面前颜面尽失,得像条落水狗那样从赌场里爬出去”
“就因为你,别说继承人的地位,我在整个家族里面都快变成一个大笑话了我的亲弟弟们,那群鬣狗已经磨好了剑,只等一回到赤血堡就将我碎尸万段,好给他们上位铺路”
小约德双眼赤红,沙哑的嗓音尖锐刺耳“你在赢下大赌局的那天晚上一定很得意是不是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就这么宰了你不不不,那就太便宜你这个混蛋了,我得让你生不如死”
“如果我注定了要下地狱,那你一定会是我前面陪葬的那一个”
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的黑发巫师,任由小约德那尖锐刺耳的咆哮声刺穿自己的耳膜,低垂在胸口的表情却越来越沉稳。
会在宝石河上遇到对方的确出乎预料,眼下的自己也的确没有太多反抗的手段开启阀门是一种,但自己必须承受比古木森林对阵麦兹卡那次还要漫长的虚弱期。
向阿斯瑞尔求助这个邪神一定会逼自己为他寻找第二个九芒星圣杯,考虑吸血鬼那一次的结果,还是不要自找麻烦比较好。
微微抬起头,小约德愤怒乃至扭曲的表情倒映在漆黑的瞳孔当中;洛伦舔了舔染血的嘴角,目光再次闪烁。
最重要的一点洛伦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对方不会杀了自己
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因为光看小约德的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已经恨自己入骨,他的威胁绝对不是说说就算了,他肯定非常想看到自己生不如死的模样。
他在犹豫,在迟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小约德一抓到就立刻绞死他,或者扭头押送给教会或者守夜人洛伦,真的没有太多办法。
会咬人的狗永远不叫,对着人龇牙咧嘴的畜生永远是心怀恐惧,颤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