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草原上,一支庞大的篷车队缓缓而行;挥舞着投枪和长柄斧的半人马武士们不断的从车队两旁经过,卷起大片大片的烟尘;
全副武装,浑身皮甲只漏出半张脸的矮人重装步兵们肩抗着短兵战戟和铁盾,身后还背着十字弩,犹如一个个小型钢铁堡垒般在前后压阵,肩负着车队的护卫工作。
沉重的铁靴声,轰鸣的马蹄声,吱呀作响的轴承共同组成了这支庞大车队的“车轮”,在平坦的草地上犹如痴肥的怪物般,蠕动的爬行着。
阿鲁忽抽动着鼻子,看着身后绵延的队伍,打心眼儿里透着厌烦。
像他这种高贵的瀚空旗四蹄人勇士,以前是从来不用干押送辎重这种低贱的活儿,那都是“下四旗”的苦差事;他们只需要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护卫大可汗就行了。
但现在王帐“变了天”赤炎旗的查卡尔,这个据传闻是哪个赤炎旗的杂碎和自己的两脚人女奴隶生出来的贱种,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成了四蹄人的大可汗。
阿鲁忽以前只是个侍卫,但他也能“感觉”出来查卡尔这个贱种这么干,是在羞辱和打压他们瀚空旗的勇士,好让他的赤炎旗掌权。
在他周围的半人马武士也都是一副疲倦之色,眼神都透着焦躁的暴虐。
他们更希望能够随大军到战场上去冲杀,将一个又一个两脚人撕成碎肉而不是陪着身后这帮“萝卜头”,无所事事,慢吞吞的一点一点挪着走。
尤其是这帮萝卜头们,阿鲁忽简直要受够他们了傲气的好像他们才是这支队伍的主人,高贵的四蹄人只是他们的打手似的。
要不是因为双方现在是联盟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四蹄人还需要他们的铁甲和铁器,他都恨不得直接将这群小矮子睡觉的时候,统统都杀个干净
当然,阿鲁忽是不会承认早就这么干过,只是慑于对方的武装和警惕性,最后没能得手罢了。
但这不妨碍他把怒气都撒在这帮萝卜头们身上,同时将这段时间的不顺都怪在他们还有那个该死的查卡尔贱种的身上。
尤其是这帮萝卜头从来不让他们碰那些辎重车,连靠近都不准靠近,就更让阿鲁忽感到恼怒和怀疑了。
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怎么可能还没深想,阿鲁忽就摇摇头;分明是查卡尔那个贱种一边想要打压他们瀚空旗的勇士,一边又觉得自己会把这些铁甲和武器统统据为己有,才搞了这么一出,让卑贱的小矮子来监视他们高贵的四蹄人
当然,阿鲁忽也是不会承认他不止一次这么想过,只是那帮萝卜头们监视的实在太严密,才让他一直都没能得逞。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嗯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阿鲁忽突然眯起眼睛,警觉的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地平线,右手举起斧子,朝身后挥了挥,绵延的队伍逐渐停了下来。
“阿鲁忽”一个四蹄人勇士立刻跟了上来,表情严肃。
“带几个勇士过去看看,坎达。”阿鲁忽朝他瞥了一眼,那个叫“坎达”的四蹄人勇士便呼喝着聚集了十几个半人马,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跑去,眼角露出了兴奋的颜色。
不仅仅是他们,几乎所有的半人马武士们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纷纷狞笑着舔起皴裂的嘴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这段时间可把他们憋坏了,要这次能运气好撞上一群碰巧经过的两脚人聚落,那可就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在草原的地平线上,金红色的火花骤然而起
刹那间,所有半人马们的视线都转向了同一个方向下一秒,就看到那个冲在最前面,名叫坎达的半人马武士在烈焰中哀嚎不止,波澜不惊的倒在了烟尘之中。
惨叫声还未停歇几乎就在同时,队列周围的草原上到处都是一片低沉的震动;那若有如无的声响犹如滚滚波涛般,从四面八方而来。
沉闷,低沉,散乱却充满了节奏。
阿鲁忽猛地瞪大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自己被包围了。
这帮两脚人看到高贵的四蹄人出现居然没有跑,还敢包围自己
下一秒,伴随着阿鲁忽的一声怒喝,所有的半人马武士们纷纷聚集起来,在车队的前方卷起大片大片的烟尘,迈开铁蹄,大步大步的来回狂奔着。
而并不服从阿鲁忽命令的矮人重装步兵们,则井然有序的从前后方开始朝车队的两翼分散,放弃了最后面的马车,集中兵力在两翼组成了阵线。
战戟如林,钢盾成墙除了个头之外,一切与帝国军团无异,甚至还要更坚固几分只要有足够的骑兵掩护其侧面,这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几乎是不可撼动的。
当然,并不会有骑兵掩护他们的侧面,因为阿鲁忽并不在乎这帮小矮子们的死活,甚至不在乎这些辎重能不能送到前线去。
他现在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杀个痛快
就在半人马还在集结的时候,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出现在了阿鲁忽的视线尽头。
那是个骑着马的小个子。
隔着老远,只能看到墨蓝色的头发,两柄利刃在手。
他纵马驰骋,狂奔着冲向正面袭来的十几个狂呼酣战的四蹄人武士,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马背上。
两百步对骑兵而言,就是一个冲锋的距离;在双方举起利刃的那一刻,战斗就已经结束是生是死,那是圣十字定夺的事情。
“铛”
铁骑交错,火花迸溅
在两个半人马武士举起长枪的刹那,小个子骑兵已经突袭到他们的身后,双手反握的短剑交错,从他们的面前消失了。
同时消失的,还有他们自己的头颅。
血浆洒地
哀嚎的刹那,带着恨意的怒喝声从身后的两翼向小个子骑兵包夹而来;但他甚至都懒得回头,勒马停步,双手的短剑在手腕间翻转,甩落一片血花。
那一刹那,带着血光的短剑已经脱手而出,同时抛向左右,拽起两道流星。
“噗”
被贯穿了喉咙的半人马依旧没有停下,不顾喷涌的血浆,挥舞着长柄斧怒吼着继续扑来。
而那个小个子骑兵只是一动不动,冷冷的看着他们。
用那双银灰色的眼睛。
终于带着惯性,两名半人马武士冲到了他的面前;在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之后,终于无力的倒下,只在临死前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
“啊啊啊啊啊”
看着自己麾下高贵的四蹄人惨死,悲愤欲绝的阿鲁忽仰天长啸;无视了周围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的马蹄声,呼喝着与周围的集结起来的半人马一同朝那个小个子骑兵发起了冲锋
“这还真是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啊。”
摇摇头,表情无奈的路斯恩用力将短剑从尸体上拔出来,看着散开阵线朝自己扑来的半人马武士们,神情严肃的举起了右手的利刃。
空荡荡的地平线上涌现出一个又一个黑影。
二十人,一百人三百名全身着甲,和他一样背着两柄剑,右手擎着重长枪,马鞍上还挂了五六个引火剂瓶子的骑兵聚集在他身后。
下一秒,灰瞳少年举起手中的短剑,反手笔直向前“以洛伦都灵的名义
公爵卫队,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