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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隼人难得如此拘谨。

自从他下定决心成为一个合格的彭格列十代目之助手开始, 他就学会了管理自己的情绪表情乃至心跳,做到无论何时都不会因自己而让尊敬的首领丢面子的程度

他是要成为能够被首领承认的左右手的人。

因此, 对他而言, 像是现在这样失态的时刻着实是少见的。

即使是彭格列十代目的死讯传来之时,当时还在出外勤的守护者也没失态, 只是比以往更为雷厉风行地解决完手中的事务, 将后续安排完全后才踏上回到意大利的路途。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见到躺在棺木中的、了无生机的沢田纲吉的时候,自己是怎样的感受。

那是天地倾塌,山川变色,世间一切仿佛在一瞬之间变成灰白, 时间的流动也没了意义,神魂在一刻之间倾然轰塌,只留下名为狱寺隼人的躯壳留在此世。

从那一刻起, 狱寺隼人就死了。

如果要这样形容的话, 那此时此刻的狱寺就是诈尸了。

纲吉乖巧地眨着眼任凭看着十分紧张的青年打量,虽说过去了十年,狱寺隼人也依旧是他所熟悉的模样。在稍微估计了下他在棺材里会对自己亲爱的左右手带来多大的冲击之后, 纲吉也就将行动缓慢下来, 像是对待隔壁叔叔家新养的小白猫一样温和不少。

任凭狱寺打量了一会,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便歪了歪头,再叫了叫对方的名字。

“狱寺”

早就跪坐在地上的青年这才恍惚地反应过来,心中纵使波涛万丈,面上却也伪装得完美无瑕。

他闭了闭眼, 将属于自己的悲痛与怆然咽下,再睁眼时,便是一以贯之的冷静与凌厉。

“十代目,时间紧迫,请您听好了,回到过去后一定要实行现在我对您说的事情。”1

纲吉眨了眨眼。

“可以倒是可以。”他点点下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倒是更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毕竟,已经过去十年后火箭筒的交换时间一时半会之间,我大概也回不回去了吧。”

狱寺隼人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时之间竟然卡了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纲吉弯眼笑了笑。

“所以,比起回去之后要做什么,还是先让我了解下现状比较好不是吗”

“唔,我对刚才那个叫做白白还是白什么的的家伙很感兴趣呢。”

狱寺愣愣地眨了眨眼,见着笑容更加温和的少年身后开出了熟悉的、在自家首领背后出现过无数次的、弥散着黑气的白色百合。

不、不愧是十代目

纲吉环顾四周,接着道“还有,和你一起来的人也可以让他出来了不,是她吗”

少年首领捏着下巴,迅速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彭格列中上层的女性人选。

狱寺反应过来,做了一个手势请与自己同行、在自己赶来查探情况时隐匿在暗中以防万一的人显出身形。

“这是拉尔米尔奇。”他对纲吉介绍道,“是门外顾问的人。”

纲吉看向从树上跳下来的身形,微妙地沉默了下,有些迟疑地叫出自己见过几次、在记忆中与现下一般年轻的女性的名字。

“拉尔姐”

拉尔米尔奇显然也因为这个称呼愣了下,但前后不到半秒的时间,下一刻,女性身上浮现出火焰,便朝着沢田纲吉攻击过来。

狱寺当即挡在纲吉身前抵御了她的攻击,被拉尔米尔奇的武器禁锢在原地。

银发碧瞳的青年啧了声,当即也燃起了赤色的火焰。

“不,稍等一下。”纲吉制止了他,“拉尔姐应该是想看看十年前的彭格列十代目的实力吧。”

他站到狱寺前方,半侧着脸,娴熟地点燃了火焰。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见识一番好了。”

“满足美丽女性的愿望,可是意大利男人的准则。”

话语未落,被戳穿目的的拉尔便攻击了上来。

大概是见识到此前对付那个白兰杰索幻象的沢田纲吉的实力,她并未先是试探,而是一掀斗篷,将燃着火焰的指环插入一个匣子样的东西当中。

纲吉见状向后跳跃几步躲过攻击,心下对匣子的用途有了判断。

“唔这个时代的新型武器么”

于是手下当即释放出火焰,以一种肉眼绝对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转移到了拉尔身后,在对方尚未发觉之前便钳制住了女性。

但武器并未停止追踪,跟着纲吉转过弯便打到面前。

拉尔顺势扭身就是一个横扫,却被纲吉借力挡在即将袭来的锁链前。

在锁链即将刺入拉尔身前之时属于纲吉的火焰在二者之间布出一道光幕,将危急一刻禁止。

纲吉侧过脸,火焰消去,依旧笑意吟吟。

“如何,拉尔姐”他说道,听来似乎有小小的得意,“我通过你的测验了吗”

拉尔米尔奇隔着护目镜定定地看了这个与印象与记录中都并不相同的少年许久,扯出一抹飒然的笑容。

“马马虎虎。”

这样一番打斗之后,这个地方就不能久留了。

纲吉用拉尔交给他的几根锁链将指环绑住据说这样可以防止指环能量被敌人捕获。

他被拉尔和狱寺簇拥在中间走着,青年狱寺看起来像是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有条不紊地同纲吉介绍着这个未来的情况。

总的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让人期待的未来。

传统意义上的大反派是名为白兰杰索的男人。现今是黑手党家族密鲁菲奥雷,梦想是称霸世界。

且不说这个“我白兰杰索有一个愿望”的奇妙画风,在白兰杰索的阴谋下,世界最强的彩虹之子们悉数死去,曾经称霸里世界的彭格列家族也岌岌可危、处在意大利的总部也已经陷入毁灭状态。而如果不阻止他的话,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毁灭之中。

听完青年狱寺的介绍,纲吉微妙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狱寺注意到这并不一般的沉默,侧过头,向来冷厉的表情在篝火的观照下柔化几分,是拿出去会让他的音乐迷们捧脸大叫的模样。

“您有什么想法吗”他的声音像是不愿惊醒一场梦境的温和。

纲吉便唔了一声。

“稍微有一些想法吧。”他说道,但不欲多谈毕竟要吐槽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青年狱寺便温和地答应下来。

拉尔米尔奇也并非多话的类型,因此此时纲吉与青年狱寺一停止对话,漆黑的夜里便显得冷清。

青年狱寺的目光始终黏在纲吉身上,即使是耐心烤鱼,也不忘注意着纲吉,在少年打了一个喷嚏之后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他,顺便附上刚烤好的东西。

纲吉道了声谢,也不扭捏将青年狱寺的外套裹在自己身上。

属于青年的西服对他而言实在有些宽大,因此纲吉还需要将袖管向上挽几下,才能让手给露出来。

这一番动作做下来即使纲吉自到来十年后就露出一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模样,也活活添了几分稚气,引得青年狱寺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让我来帮您吧。”他建议道。

纲吉其实也弄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伸出手,说了一句“拜托狱寺君了”。

这话一说,青年狱寺就感到鼻头有些酸涩。

但温情时刻并未持久,几乎是在狱寺为纲吉挽好袖口的下一刻,篝火便被拉尔扑散,狱寺站起身,也皱了皱眉。

纲吉举着可笑的烤鱼仰起头,发现一闪而过的某个仪器的存在。

下一刻狱寺便皱着眉俯下身向他请示。

“请准备好,十代目,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了。”

拉尔在前方开路,纲吉与狱寺跟在后面,听狱寺科普说这也是密鲁菲奥雷的探测手段,如果被发现,难免会有一番苦头。

他的嘴像是被开过光一样,这话刚落,便见前方缓缓出现一个大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