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家婆娘漂亮。”牛大娃一脸傲气道。
张小卒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你认识那位姑娘?”周剑来抓住问题关键。
“嗯!”张小卒重重地点了下头,神色凝重道:“刚才擦肩而过那一刻我只觉得她极其眼熟,可偏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刚才我脑子里灵光一现,这才想起在哪里见过她。”
“在哪里?”牛大娃好奇问道。
“地下河道。”张小卒吸一口冷气,一字一句说道。
“地下河道?”牛大娃和周剑来一时反应不过来,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只袭击我们的女鬼!”张小卒点破道。
“啊?!”二人闻言禁不住失声惊呼,诧异又惊吓地看着张小卒,咽了口唾沫问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确定!”张小卒极其肯定地点头,“除了她的脸有了血色,眼睛有了神采,眉心少了一道空洞的血瞳之外,其他身形样貌都和那只女鬼长得一模一样。这也是为何我一开始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的原因,一个是人一个是鬼,很难把她们二者联系到一起。”
怕周剑来和牛大娃不信,他补充道:“你们知道的,自悟出入微心境后,我几乎是过目不忘的。”
尽管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可张小卒言之凿凿,周剑来和牛大娃不得不信,二人一时间即是震惊又是惊悚。
“难怪你脸色这么难看,原来是大白天见鬼了。”牛大娃恍然大悟道。
“马车上木箱里装的应该是水,不难推断他们是从百荒山运水回雁城,而那只女鬼就藏在地下河道的水里面,她若有脱离水体伪装成人的手段,与药王谷的人偶遇相识倒也顺理成章。”周剑来分析一番,而后皱眉严肃道:“如果她真是那只女鬼伪装幻化的人,那你可得提起十二分警惕,因为她肯定是冲你来的。”
“那她可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牛大娃不禁嗤笑道,“卒子现在一身降妖捉鬼的本领,会怕她一个女鬼?”
“——”张小卒闻言神情一怔,旋即哭笑不得的扶额道:“你不说我都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就是,老子堂堂三清观大天师的亲传弟子,为什么要害怕区区一个女鬼,传出去怕是要被武林人士笑掉大牙。她若敢来找老子麻烦,老子随手赏她几张符咒,打得她魂飞魄散。”
经牛大娃提醒,张小卒才想起来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若再与女鬼发生正面交锋,他有使不完的手段,并且还都是专治鬼怪的手段。
可见女鬼着实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否则他也不会光记得害怕而忘记自己的本领,但此时他内心的阴影已经一扫而空,甚至有种跃跃欲试,想让女鬼见识见识他的厉害的冲动。
“女鬼不可怕,怕就怕她利用药王谷的人。”周剑来皱眉道。
“嘿,俗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已经与药王谷的人结怨,再添一个女鬼也算不得什么。”牛大娃冷笑道。
“倒也是。”周剑来笑着点点头。
三人跑在队伍最后面,交谈间已经与大部队落下一段距离,当即快马加鞭追赶上去。
……
下午四时,浩浩荡荡的车队驶进雁城北门,主干道立刻被穿盔戴甲的士兵封锁,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老百姓们隔着老远瞧热闹,望着一辆辆装载巨大木箱的马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猜测木箱里装的是什么。
有人说是粮食,有人说是军械,直到有人猛然发现木箱缝隙里殷出的湿气,如发现新大陆一般,大吼大叫着说木箱里装的是水,这一声吼如烈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全城。
没有人站出来反驳说木箱里装的不是水,因为这是绝境中看到的光明与祈望,即便心中有一个怀疑的声音,他们也不愿说出来破坏它。
最终,官家没有让他们的美好祈求破灭。
二十辆马车驶进北城城府衙门,并在衙门口的告示栏里贴出告示,凡北十城居民皆可凭身份令牌来领取清水半碗。
半碗清水,两三口而已,却可以救命。
消息甫一传开,整个北十城如炸锅一般,全城轰动。
然后是北九城、北八城——
当一半的马车从城两侧的甬道穿行到南城后,南十城也相继沸腾起来。
黄昏时分,叛军又一次鸣金收兵,结束一天的佯攻。
错过昨天的最佳战机后,夏侯宏远便清楚地知道,想凭他们一己之力攻下雁城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需要等雁北的大牙军一同发动进攻,对雁城两面夹击,让雁城守军首尾难顾,方能夺取雁城,而在此之前他的任务是不断地发动佯攻,让雁城守军不得休息的同时还能借机训练军阵,可谓是两全其美。
在他眼里,雁城故而坚固,可它毕竟是一座死城,一旦南北封堵,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雁城支撑不了多久。
“一群蠢货!”魏光复听着雁城传来的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忍不住恶语咒骂,“我们是战略性撤退,又不是吃了败仗,他们至于这么高兴吗?”
“呵呵,王上无需为这等小事动怒。”夏侯宏远闻言笑着劝慰道,“此乃鼓舞士气的御下之法,虽有自欺欺人之嫌,却非常好用。反观咱们的将士,佯攻一天,在城墙下留下上千尸体,却没有一点战果,士气难免备受打击。若这样持续个两三日,无需雁城出兵,咱们自己就先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