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老,你怎么来了?”
艾崇山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一一扫过屋内之人,淡淡地回答道:
“老伙计走了,我来送他一程。”
孟逸明腾出一只手,指着自己刚才的位置,对艾崇山道:
“艾老,我先扶您去那边坐。”
艾崇山也没有推辞,在孟逸明和苏荷的搀扶下,坐到了孟逸明刚才的位置,坐下之后,朝众人压了压手:
“我没什么事,你们都坐下,继续聊你们的,不用管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
艾崇山说完,往椅子靠背一躺,就闭上了眼睛,仿佛真就不用人管他似的。
康德彬是认识艾崇山的,而且关系应该还不一般,就陪着笑脸道:
“艾老,您这话说得我们几个可是无地自容了。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有不对的地方,惹您老生气了?”
艾崇山微微睁开眼睛,瞥了康德彬一眼: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康啊。”
康德彬一点儿都不生气,赶忙应承一声:
“对,是我,小康。”
放眼全国,敢当着面喊康德彬‘小康’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人了吧。
“我们这帮老家伙啊,一个接一个的去见马克思了。先是秦星瀚,他一走,秦家差点儿没被人连锅端;接着是何宗廷,他一走,何家也几乎被人抄了家;魏树勋那老家伙就不说了,他们魏家纯属咎由自取……”
艾崇山说到这里,特意扭头看了钱定邦一眼,然后继续道:
“我就怕苏玉磬这老东西眼睛一闭,苏家也会重蹈那几家的覆辙,就想来看他最后一眼的同时,也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在打苏家的主意。结果呢?苏玉磬遗体还在灵堂摆着,有人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艾崇山停顿了一下,瞪了一眼苏怀山旁边的梁栋:
“梁小子!这下子可否达到了你的满意?我们这几家无一遗漏,老家伙走一个,败一家,走一个,败一家。你在掰着指头数数,像我这样的老家伙还有几个?我们还能蹦跶几年?是不是等我们都死光了,所有的家族都败光了,你的任务也就算真正完成了?”
梁栋默然地站在那里,他知道这个场合根本就不能辩解什么,艾崇山的目的绝对不是在他身上。
果然,艾崇山编排了他之后,突然拍了一下藤椅的扶手,抬高声音道:
“我们这群老家伙还没有死光!有些人的尾巴最好还是不要翘得太高!不要仗着自己现在手中有点权力,就敢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们,就算上面那几位站在这里,老头子我照样敢说这样的话!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把国家交到这样是人手里,我艾崇山第一个不答应!”
艾崇山虽年纪近百,却中气十足,一番话虽未指名道姓,却也让端坐一旁的钱定邦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