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厅中本来就摆好的糕点和茶水,獬豸带着笑意,毫不客气地直接拿来享用,对黎丰和这厅堂中几个黎家家仆视而不见,而黎丰则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人。
“你是谁?你说是先生的朋友,可我从没见过你,也没听先生提起过你。”
獬豸不说话,一直吃着桌上的一盘糕点,眼神余光瞥了瞥厅外的檐口,虽然并无什么气息,但一只小鹤已经不知何时蹲在了木挑梁一侧,同样没有避讳獬豸的意思。
“嗯,确实如此……”
獬豸这么说着,前一刻还在抓着糕点往嘴里送,下一个刹那却如同瞬移一般闪现到了黎丰面前,并且直接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提起来,面部几乎贴着黎丰的脸,双目也直视黎丰的眼睛。
外头的小纸鹤直接被惊得翅膀都拍成了残影,黎家的几个有武功的家仆更是根本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纷纷摆出架势看着獬豸。
“黎丰小少爷,你真的不认得我?”
黎丰显然也被吓坏了,小脸被掐得涨红,眼神惊恐地看着獬豸,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你,不会,不可能是先生的朋友,你,我不认识你,来,来人,快抓住他!”
此刻獬豸所化之人,双目深处浮现出一张画卷的影像,其上的獬豸张牙舞爪,以一副凶相看着黎丰,黎家仆人本来想动手,但忽然感到一阵心慌,认为对面是个绝顶高手,顿时又投鼠忌器起来。
良久之后,獬豸冷笑一下才松开了手,将黎丰放到了地上,边上黎家家仆瞬间冲上来将黎丰护在身后却不敢对獬豸出手。
獬豸继续回到一侧桌边吃起了糕点,眼神的余光依然看着惊魂未定的黎丰。
“看来是我多虑了,嗯,黎丰。”
“什,什么?”
“你会骗你的老师吗?”
黎丰愣了下。
“先生么?不会!”
话音后两个字落下,黎丰忽然看到自己眼耳口鼻处有一缕缕黑烟飘荡而出,然后瞬间被对面那个可怕的男子吸入口中,而周围的人似乎都没察觉到这一点。
獬豸点了点头。
“很好,这盘点心我就拿走了。”
直到獬豸走出这厅堂,黎家的家仆才立刻冲了出去,正想要呼喊旁人协助拿下这个陌生人,可到了外头却根本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不知道这人是轻功太高逃了,还是说根本就不是凡夫俗子。
等獬豸回到泥尘寺的时候,见到计缘正坐在僧舍前的走廊木板前,肩膀上则停着小纸鹤,就明白计缘应该已经知道全过程了。
“反正如你所闻,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獬豸摊了摊手,走到计缘面前,身形虚化消散,最后变回一卷画卷落到了计缘手中,计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一转头,小纸鹤也在看着他。
然后计缘就气笑了,手上运力一抖,直接将獬豸画卷整个抖开。
“给计某打什么哑谜呢,给我说清楚。”
画卷上的獬豸趴倒在了地上,显然被计缘刚刚那一抖给摔到了,支棱起来之后还晃了晃脑袋,咧开一张血盆大口道。
“你这学生本该是我的一位“故人”,嗯,当然他原身肯定不是人,本该认识我的,现在却不认识,我这哑谜不难猜吧?”
这世间认识獬豸的,除了自己,计缘还没遇上第二个呢,他当然明白獬豸之前问的问题意义非凡,但他要问的也不是这个,所以依然还是冷眼看着獬豸。
被计缘以这样的眼神看着,獬豸莫名觉得有些心虚,在画卷上晃动了一下身躯,然后才又补充道。
“我不清楚你那学生究竟是谁,但那种不详的感觉还是有一丝熟悉,准是某个凶物的借壳化身,就如我只是一幅画,受限于天地,他也只是黎丰而已,他本该不能降生的……计缘,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吧,再往下可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了……”
獬豸的话说到这里,计缘已经隐隐产生一种心悸的感觉,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当年衍棋之时体会过无数次了,所以也了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