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后面的人多,东西也多,什么杂事都是他们收尾,走得慢点也在情理之中。”肃顺倒没多想,当然也万万猜不到,此时前后的联系,已经为胜保的骑兵所阻断。
“这我也知道,不过……”杜翰摇了摇头,皱眉道:“中堂,恕我直言,这一次回銮的安排,我总有些放心不下——让两宫先走,多少有些不妥。说到底,那两方印,还是在她们手里,别给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话说得很重,肃顺不以为然,觉得杜翰有些无端疑人,更何况还有景寿一直跟着两宫,应该不至于有什么意外。但肃顺毕竟是个胸有丘壑的权臣,并没有断然反驳,沉吟了一会,问道:“继园,那你的意思是?”
“最好一起走,”杜翰坦率地说,“免生枝节。”
“也罢,”肃顺心想,做个万全的打算也好,“继园,就劳你的驾,叫内务府的汪天铭带人到前面跑一趟,找到景寿,传我的话,就说请两宫太后和皇上在密云歇息,等我们到了,一起走!”
汪天铭是他的一个心腹。做好了这一番安排,放心赶路,然而等赶到了密云,城里哪有御驾的影子?只有汪天铭来回报:“皇上又哭又闹的,已经待不住了,景公爷说,还是早点回京,让皇上安稳下来,再说密云县城不大,御驾和梓宫挤在一起,也分排不开。”
话是没错,何况又是景寿所说。肃顺半信半疑的,只得先安排让梓宫安顿下来。护送的部队,当然是在城外宿营,城内只留少数值夜的士兵,但同行的许多亲贵大臣,却要一个个分派住处。这一边正在忙乱,那一边,杜翰把肃顺拉在了一旁。
“中堂,事有可疑,我看不能就这么由着她们走。”
“你是说,恭老六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防人之心不可无,只要两宫和皇上在,他就没什么花样好玩。”
“那怎么办?人都走了。”
“追回来!晌午才过没多久,一定还追得上。”杜翰断然说道,“通行密云四门的火牌,也要换成新的。”
“这……”肃顺只有片刻的犹豫,便已下了决心。杜翰说的有道理,两宫匆忙离去,不能不让人心里存疑。“叫遇昌来!”
等到步军衙门的总兵遇昌,匆匆赶来,肃顺劈头就问:“谁的兵是驻扎在城西门的?”
城西是回京的道路,要追两宫的车驾,自然最为方便。
“回中堂的话,”遇昌略略一想便报告道:“西门两侧,是勒保的骁骑营第三佐,和关卓凡的步军马队。”
“勒保倒是中堂旧部,”杜翰眼里,闪着幽幽的光,“关卓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