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两个案子“站错队”而生出的些许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伊克桑激动得脸都红了:“是,是!标下和庆海,确是一族。”
关卓凡diǎn了diǎn头,说道:“这头亲事成与不成,还是得像我方才说的,彼此看看‘合适不合适’?可不能因为媒人是我,就委曲求全了!”
“这个……爵帅的眼光,必是极好的!标下……全凭爵帅做主!”
第三次“全凭爵帅做主”了。
关卓凡笑着微微地摇了摇头,随即脸色变得郑重:“不过,子山,有个地方,你要多留意。”
“是,请爵帅吩咐!”
“如果相了亲,彼此不中意,自然没什么好说;如果彼此中意了,你军务繁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喜事的。我的意思,‘放大定’之前,此事先不必张扬,两家父母至亲知晓就好了——这是因为,嗯,庆海的身份比较特别的缘故,你——明不明白?”
伊克桑愣了一愣,忽然恍然大悟,说道:“是!标下明白!”
“还有,我白嘱咐一句:这个事儿,丽贵太妃是全然不知情的——明白?”
“是,明白!”
伊克桑离开之后,偌大的会议室,就剩下关卓凡一个人了。他靠在椅背上,吐了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要好好儿的捋一捋自己的思绪。
就要回銮了——已经定了大后天,卯正二刻上路。
这一次天津之行,前后近一个月,通盘算下来,何所得呢?
既然是“太后阅兵”,自然,此行之重心,全在圣母皇太后一人身上。
一个月下来,关卓凡认为,他和慈禧的关系,以及慈禧本人,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慈禧对他的信任,有了质的提升,已类似甚至超过了普通人家妻子对丈夫的信任,隐隐然有血脉相连的味道了。
生理上的满足,感情上的接近,慈禧因关卓凡主动打开轩军门户而带来的心理防备的解除,以及随之而来的和关卓凡共同拥有一支强大军队的错觉,共同导致了,慈禧对关卓凡的信任,在短短一个月内,由量变而质变。
另外,近现代生活方式也为这种转变提供了奇妙的催化剂。
近现代生活方式带来的愉悦和便利,在天津之行前,即便“以天下养”的太后,亦是无从想象和感受的。这种在眼下的中国绝无仅有的生活方式,既由“他”提供,又和“他”一起享用,这种携手并肩凌于天下人之上的优越感,进一步催化了慈禧对关卓凡的欣慕和信任。
就是说,慈禧已经把自己和关卓凡,视为一个真正的“利益共同体”了。
信任之中,已经加入了依赖。
关卓凡认为,以他和慈禧现在的关系,再出现安德海一案中、一个“外人”三言两语就能加以挑拨的情形,概率是极低的了。
信任加深的明显证据,是愈到后来,慈禧于他的“君臣分际”,愈不明显。
在“君臣分际”的问题上,关卓凡是异常小心的,他反复提醒自己,除了亲热欢好之外,对待慈禧,任何时候,都不能有主动“僭越”的行径。所有淡化“君臣分际”的举动,都是慈禧主动做出的。
有的时候,关卓凡坚辞不受;有的时候,关卓凡判断,慈禧是真心实意的,同时,夹杂了其他的需求在里边——不一定是直接的生理需求。如果自己坚守“本分”,可能会让她失望;另外,也会让她觉得,彼此的信任度还是有限。
比如,前天留宿行宫。
这种时候,关卓凡就先做足“辞让”和“告罪”的姿态,然后,“领旨谢恩”。
昨天早上,陪慈禧传过早膳,关卓凡即返回小站军营,辞别的时候,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的怅然。
慈禧要送他到楼下,关卓凡坚辞不受。慈禧改了说法:“传过了早膳,我得下楼走走,溜溜弯儿,消消食儿。”
到底还是“送”了他到楼下。
关卓凡上马之后,不敢回头,但感觉得到,御姐一直伫立阶前,目送他出了行宫的庭院。
女人落在他背上的目光,似乎是有重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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