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必过虑,”慈禧说道,“上一次,我去天津阅兵,你留在北京看家,不也好好儿的吗?这一次,不过是时间稍长一diǎn罢了。”
“你不用虚安慰我,”慈安苦笑说道,“上一次,北京出了那两个天大的案子,怎么能够说是‘好好儿的’?”
“那不是‘他’不在北京嘛!这一次,他送了我到天津,就立即返回北京,有他帮着,出不了什么篓子的!”
“可是……”慈安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看折子,我怎么说……都是不大明白的,也拿不出什么准主意来,上一次,六爷帮着譬解,实在拿不定主意的,就发给你,时间短,这么将就,还勉强能够对付下来——其实没几天,我就觉得很辛苦了!这一次,整整一年,难道也这么办不成?”
慈禧diǎn了diǎn头,说道:“姐姐说的也是。这一次,我不是去阅兵,是去闭关静修,为先帝祈福,也不能隔三差五的看北京来的折子,不然,心定不下来,不是静祷之道!‘他’晓得了,说不定,又要‘上来’抱怨了——是得想个更妥当的法子。”
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dǐng⊕『diǎn⊕『小⊕『说,.2⌒3.o↗这一年,所有递上来的折子,一律一式两份,一份用黄的,一份用白的,黄折子递进宫,姐姐你看;白折子归‘他’看,递军机处也好,递朝内北小街也好,都行!他看了折子,拟出意见,标注明白。‘叫起’的时候。一份份给姐姐剖析明白。姐姐觉得中式的话,就照他拟的,或留中,或下发;不中式的,姐姐自作主张就是了——这个法子,姐姐觉得如何?”
慈安想了一遍,脸上露出笑容,说道:“这个法子好!我就有看不明白的折子。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嗯,就这么办吧!”
慈禧心中长舒了一口气,正待说话,慈安又说道:“只是,‘他’的活计,多了很多,他本来就忙,这一下,更是……唉,只怕都没有时间着家了!不晓得丽妞儿、敦妞儿两个。会不会抱怨她们皇额娘不体恤人?”
慈禧一愣,心想:这个姐姐。转的念头,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嘴里说道:“丽妞儿、敦妞儿,都是极懂事的孩子,怎么会瞎抱怨?至于‘他’嘛……”
脸上露出略带嘲讽的微笑:“能者无所不能,咱们就看看,他到底有多能干?”
“你倒是……能支使人。”
“姐姐放心,累不死他!”
“先帝托梦”云云,自然是慈禧和关卓凡合计出来的鬼话,这番鬼话,慈安相信还是不相信,姑且不论,先要问一声:慈禧到天津去做什么呢?
自然不是为文宗“闭关静修、诵经祈福”神马的。
嗯,没错,是去生孩子。
这个孩子,是生下来,还是打下来,慈禧是很天人交战过一番的,最后下定决心了:生下来。
原因有三。
其一,孩子打下来,固然一了百了,可是,正如关卓凡所说,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没有人能够保证孕妇身心万全,万一有不讳之事,真正是噬脐难悔。
其二,关卓凡激烈的反对态度,慈禧不能不加以考量,如果打掉孩子,和关卓凡的关系,必然会受到严重伤害,这是慈禧绝不乐见甚至难以承受的。
其三,只要可能,慈禧还是很愿意把这孩子生下来的,她认为,这个孩子,会成为联结自己和关卓凡的最有力的纽带——不论在感情上,还是在政治上。这个孩子生下来,自己和关卓凡,真正就是一家人了,两个人之间的同盟,真正是磐石不移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生他(她)下来了。
第一,要出宫——这不消说了。
第二,加上生产后休养坐月子,前前后后,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
第三,这一年之内,不能见外人。
出宫不难,出宫整整一年,可就难了。
慈禧曾经想过,仿天津阅兵例,用“太后巡幸”的名义,乘“冠军号”南下上海,在上海把孩子生下来。上海是关卓凡的老巢,应该一切方便。
另外,她也很想看看,这十里洋场,到底是一幅怎样的繁华光景?
这个想法被关卓凡否定了,原因很简单,“太后巡幸”,再怎么拖日子,无论如何,也“巡幸”不了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