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心想,宝竹坡“首倡”之时,说的还是“血胤”呢,这折腾来、折腾去,非凡没把人家折腾下来,反而折腾成“嫡胤”了,真正是……势不可挡啊!
咳,咳,应该说……大势所趋,大势所趋。
不管赞不赞成荣安公主继统、承嗣,再没有人想着做仗马之鸣了,许多人,都开始打点自己的恭贺新君登基的表章了——“拥立之功”是轮不到自己了,看看能不能在贺表上另辟蹊径,玩儿出点儿漂亮的花样,给新君留下深刻的印象?
也有人在冥思苦想,新君登基,年号该改用什么呢?如果新君采用了自己拟的年号,这份功劳,虽然比不得“拥立之功”,但是,也是光鲜的很嘛!
也有有识之士,不能放下自己的担心:现在,最大的问题,已不在北京,而在天津了——穆宗毅皇帝升遐、荣安公主即将继位,不晓得圣母皇太后晓不晓得?如果还不晓得的话,那可就太尴尬了!
万一,圣母皇太后对荣安公主继统、承嗣,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呢?
呃,圣母皇太后于丽贵太妃,似乎,并不如母后皇太后于丽贵太妃般……和睦吧?
还有,到时候,“圣母皇太后”这个头衔……
还有,荣安公主已过了及笄之年,登基之后,亲政还是不亲政呢?如果亲政的话,两宫皇太后可就不能垂帘了,这——
撤帘,母后皇太后大约是没有问题的,圣母皇太后那边儿呢?
如此种种,目下,可都没有个踏实的说法呀。
唉,所以,怎么能叫人放的下心来呢?
不过,这种忧国忧民的有识之士,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的人,只看到了“大势所趋”,或者,“这不是你我操心的事情”。穆宗毅皇帝的庙、谥公布之后,朝野上下,一股莫名的喜气,迅速蔓延开来,犹如初春新雨后的土地,蠢蠢欲动。
反对荣安公主继统最力的那一位,被开去了领侍卫内大臣、御前大臣之缺,赶回家“读书”、“思过”之后,似乎也承认这是“大势所趋”了,太平湖传出话来,说醇郡王心灰意懒,除了办好神机营的差使,“为祖宗、朝廷留下一支劲旅”之外,再也不想过问朝政了——“起复”什么的,不去想它了。
嗯,大伙儿都想,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荣安公主登基,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不识趣,还探头探脑的,就会被一箭射个正着啊。
再者说了,人家不穷追刺客之事,那是多大的肚量啊?相关人等,也该“知所进退”了吧!
不过,人们不晓得,“箭在弦上”的,可不止荣安公主继位登基,太平湖的“清君侧”,也是“箭在弦上”了。
醇王府传出来的“心灰意懒”、“除了办好神机营的差使,再也不想过问朝政”云云,都是“慢敌”之计。
太平湖自以为得计的把戏,还包括以下一招:因为奉了严旨,“回府读书,闭门思过”,所以,短期之内,醇郡王不宜离开府邸,一切神机营事务,需要面禀醇郡王施行的,相关人等,都到太平湖醇郡王府来禀知办理,其中,自然包括每十天一次的“会操”。
勾当大事,荣禄、恩承、文衡三位全营翼长,单靠刘宝第私下联系是不够的,最后,必须由醇王“面颁密旨”、“面授机宜”才行。不过,三位全营翼长齐聚太平湖,过于扎眼;如果聚于煤渣胡同的神机营衙署,倒是不扎眼了,可是,在衙署里,是不可能谈论“清君侧”这种事儿的呀。
于是,刘宝第就献上了这么一计,以为用这样的理由,将三位全营翼长,招到太平湖来,顺理成章,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醇王欣然从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