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缓缓说道,“该给什么处分,那是把他们救了下来之后,咱们自己人的事儿。”
“是!”文祥说道,“王爷睿见!”
“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忧,”曹毓瑛说道,“我看,能够坚守喀什汉城半年之久,又把阿古柏‘敷衍’的这么好,这个何步云,也不是无能之辈,他如果反正,必然是要先和展克庵搭上线儿,谋定而后动的。”
“嗯。”
“唉,”许庚身叹了口气,“都是阿古柏的妃子如果毒死阿古柏的,不是那个‘热娜古丽’,而是何步云的女儿,该有多好?”
这可真是神论不晓得该如何置评?
谈过了喀什汉城的安危,便进入今日会议的正题。
“正题”有三个:左宗棠、西北治理、新疆设省。
这三个题目,又是彼此关联的。
第一个题目“左宗棠”,是说,新疆乱平之后,该派左宗棠个什么差使?
左宗棠若回内地任职,两种去处,一是中枢,一是地方。
若是地方,以他敉平甘肃、新疆回乱的偌大功勋,只有两个位子可以安置:一个是直隶总督,一个是两江总督,略次一等的两广、湖广,对于左宗棠今日之身份、地位来说,都嫌低了些。
可是,督直的是曾国藩,是动不得的;督江的赵景贤,虽然还是“署理”,不过,已经内定,一过年,就要“真除”。大伙儿都晓得的,两江是轩亲王视之为根本的地方,好不容易请曾涤生腾出了位子,绝不会再让了出来,交给左季高的,因此,也不必考虑。
地方上,既没有合适的去处,那就只好中枢了延左季高入军机。
一想到,从今往后,今天这样的会议,与会人士中,会多出一个左季高来,大伙儿的头,就有些大了。
“中枢的职责,”曹毓瑛微笑说道,“是燮理阴阳,调和将帅,左季高一向是被‘燮理’、被‘调和’惯了的,他那个脾气,请他去‘燮理’、‘调和’别人,只怕”
说到这儿,转向郭嵩焘,“筠翁,你和左季高,是最熟的,你说呢?”
郭嵩焘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季高能不能燮理’、‘调和’别人,我也说不好,不过”
顿了一顿,“如果季高也在这间屋子里的话,必定声震屋瓦,由头至尾,莫说咱们几个了,就是王爷,也不见得能插得进去话。”
大伙儿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真是这么回事儿!”许庚身说道,“我想起左季高进京陛见的那一次”
微微一顿,“嗯,恭亲王设宴,军机全班作陪,席上,左季高逸兴遄飞,从赵翁孙讲到班定远,从两汉讲到隋唐,又大谈本朝事迹,圣祖仁皇帝三征准格尔,高宗纯皇帝之平准、平回,等等。整间屋子,就听他一个人高谈阔论,谁插不进嘴去,他又中气充沛,真正是筠翁说的‘声震屋瓦’!我不晓得王爷、博公、琢如几位何如,我是……听得脑仁都疼了!”
关、文、曹三人都笑了,文、曹二人说道:“彼此,彼此!”
“其实,”郭嵩焘说道,“如果只是两个人面对面,季高还好你一句,我一句,彼此都能说话;可是,不晓得为了什么,人愈多,他的话愈多,而且还爱抢话,谁的话都抢上官的话,也照抢不误。”
顿了顿,“若是正经会议,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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