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眉开眼笑的,是恭亲王福晋,对于这个“世袭罔替”,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到底没有白淋那场雨!那一跪,到底也没有白跪!”
可是,丈夫却攒眉蹙额的,不像是多么高兴的样子。
旁边儿没人时候,恭亲王福晋问道:“你这是怎么啦?大喜的事儿,怎么拉长着个脸?”
“大喜的事儿?”恭王叹了口气,“逾格之赏、非分之荣,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恭亲王福晋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我晓得你担心什么可是,这一次,我觉得你是自个儿吓自个儿了!我也不觉是什么逾格、非分,这是咱们应得的!如果没有咱们”
恭王大皱眉头,打断了妻子的话,“话不能这么说!”
“除了你,”恭王福晋说道,“我也不会跟第二个人这么说啊!好罢,我不说了,大伙儿心照!”
“心照不心照是一回事儿,”恭王说道,“能不能摆到台面上是另一回事儿”
顿了顿,“有些事儿,是摆不到台面上的唉,清议可畏啊!”
“清议?”恭王福晋微微冷笑,“现在的清议,也不晓得值多少钱一斤?也就你还在乎什么清议不清议!人家如果是在乎清议的,还能够”
说到这儿,自己打住了,用半劝慰、办告诫的语气说道:“我可跟你说,消息一传开来,贺客马上就要登门了,你就有什么想头,咱们留到晚上再说,客人面前,你可不能这副模样,不然,叫人看了,传到了上头那里,还以为咱们不识抬举呢!”
恭王不说话了。
“我说的话,”恭王福晋微嗔道,“你听见了没有啊?”
恭王的眉头,慢慢儿松了开来,平静的说道,“得,我晓得分寸,你放心好了。”
恭王福晋所料不差,不过一盏茶的光景,第一批贺客就上门投贴了。
其实,朱凤标、瑞常还没有出宫门,恭亲王“世袭罔替”的消息,就自军机、内阁传了出来,不少人都觑着两位殿阁大学士的动静,朱、瑞前脚离开凤翔胡同,贺客后脚就登门了。
争取喝个“头啖汤”嘛。
“世袭罔替”确实是“大喜的事儿”,亲贵都要与贺,贝子以上,皆亲自过府恭贺;贝子以下,也都过府投贴,恭王见不见,则视乎该人平日里能不能跟恭王说的上话了。
亲贵之外,登门、投贴的朝臣,亦如过江之鲫。
一是恭王故旧本就无数;二是这个“世袭罔替”一出来,眼见恭王圣眷复隆,想来“上头”对凤翔胡同已不存芥蒂,现在赶过来“烧热灶”,是非常安全的事情,这个人情,不做白不做。
贺客盈门,恭王不可能都见,贝子以上,是要见的,贝子以下,则视贺客的身份、王府的仪制、交情的深浅,给予不同的待遇,有的由恭王本人接见,有的由幕僚或王府长史代为接见,有的则连跨入王府大门的资格都没有,只留下一个帖子,或者在门薄上登记一个名字就回去了。
至于“贺礼”,不论送礼者是什么身份,一律峻拒。
同恭王交情愈厚的人,愈迟登门来的愈早,贺客愈多,愈没空儿说几句正经的梯己话。
来的最晚的两位贺客,在掌灯之后才登门一是文祥,一是宝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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