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中国为首攻目标,战争的成败,关键在于海军,只要海军取得了“舰队决战”的胜利,登陆之后,不论陆军取得了什么战果,都是顺理成章的,战后论功行赏,都得屈居海军之下。
可是,如果以越南为首攻目标,海军直接发挥的作用,将非常有限,甚至,最“乐观”的情况下,只能够起到一个“战略威慑”的作用因为,在法国大军云集西贡的情况下,中国人一定不会将他的“稚嫩”的舰队,远离母港,投入遥远的越南战场不然,岂非驱羊入狼群?
如是,战争的成败,关键就在陆军了
勒伯夫这个混蛋,是来替他们陆军“抢生意”的!
发动对中国的战争,勒伯夫本来是不赞成的,现在何以打倒昨日之我,抢着往自己的身上揽活儿呢?
想来,是因为西班牙的事情,出现了转机法兰西、普鲁士两家,已经就西班牙新国王的人选,初步达成了妥协欧洲的风声,没那么紧了,勒伯夫必是打量着,法、普两家,未必打的起来了,而中国这边儿,反正都已经宣战了,生米既已经煮成熟饭了,那就过来抢食儿吧!
“郎东元帅说的甚是!”勒伯夫将军先附和了一句,“打仗嘛,后路‘安静’,是顶紧要的!”
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了,“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很重要甚至,更加重要!”
哦?
“‘升龙事件’、‘沱灢事件’,”勒伯夫将军继续说道,“都是在越南发生的,如果我们放过越南越过越南北上,国际上的观感,倒好像呃,倒好像我们不肯对‘升龙事件’、‘沱灢事件’做出直接的因应似的?”
“直接的因应”话说的虽然委婉,意思却十分明白:好像法兰西帝国怕了谁,不得不放过“正凶”,柿子去找软的的捏中国的舰队,不是很“稚嫩”的吗?
这几句话,正中皇帝陛下的要害,拿破仑三世重重的“哼”了一声,峻声说道:“不错!我们必须对‘升龙事件’、‘沱灢事件’,做出直接的因应!之前的被动局面,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们的因应不够直接造成的!”
顿了顿,“如果以越南为首攻方向,具体该怎么实施呢?我们该进攻沱灢、顺化还是升龙呢?”
此言一出,等于正式首肯勒伯夫将军的以越南为首攻方向的建议了。
勒伯夫将军眉目舒展,却没有马上回答皇帝陛下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皇帝陛下也没有明确的抛给他而是看了眼郎东元帅。
郎东元帅会意,说道:“陛下,最了解越南的,自然是海军和殖民地部我想,这个问题,应该请黎峨将军来回答。”
拿破仑三世看向黎峨将军。
虽然很不情愿,但孤掌难鸣,也不能不面对现实了。
“回陛下,”黎峨将军说道,“沱灢是一定要恢复的,而且,我预计,恢复沱灢,不会花太大的力气沱灢虽是良港,不过,易攻难守,中队进驻的茶山半岛处于舰炮射程之内,若他们在我们的优势舰炮火力下顽抗不退,那就太笨了!”
话刚刚说完,后悔了不比升龙、顺化,恢复沱灢,一定是以海军为主的既如此,自己干嘛说什么“不会花太大的力气”、“易攻难守”?岂非自己轻忽了自己的功劳?
“那就太笨了”他娘的,竟不是说中国人,而是说自己了!
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沱灢距顺化很近,不过,恢复沱灢之后,我不建议立即进攻顺化。第一,顺化东有顺化河口,南有海云岭,这两处都是天险,因此,不论是从海路、还是从陆路进攻,都是非常困难的一八五八年,法、西联军攻取沱灢之后,尝试从陆路进攻顺化,但是,无法越过海云岭,这才转而南下,攻略西贡。”
顿了顿,“进攻顺化,只能由北而南可是,目下,中圻、北圻,都不在我们手里。”
“这么说,”拿破仑三世说道,“只能暂时放过顺化了。”
“是的,陛下,”黎峨将军说道,“还有,在政治上,现在就进攻顺化,也是不大合适的”
顿了一顿,“顺化是越南的首都,攻取顺化,意味着对越南全境的接管,可是,我认为,目下,我们在越南要做的,是培养一个听话的傀儡政权,而不是直接统治越南全境”
再顿一顿,“实话实说,我们还没做好这个准备南圻还没有完全消化,一下子又增加了中圻、北圻,一时半会儿的,交趾支那总督府是吃不下去的。”
“那”拿破仑三世眼中,放出阴冷的光来,“沱灢之后,就是升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