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若法国人以山西为首攻目标,姜德还得想法子打乱法国人的作战计划——来,冲我来!
辅政王“政治”、“全局”云云的第二层含义,是指此役的战略目标——
要给予“远东第一军”毁灭性的打击,即便不能全歼,也要打残、打废,叫“远东第一军”的残兵,不能在将来我军进攻西贡的时候,发挥实质性的作用。
实话实说,这个战略目标,几乎不可能在北宁—山西—升龙一线实现。
北宁、山西虽然可以从东、西两个方向威胁升龙,但法军背倚坚城和大河,水上力量又占据绝对优势,可谓进退自如,若其进攻北宁、山西不利,双方不过是一个僵持对峙的局面;若我军乘胜发动反攻,法军不能支持,则顺流而下、退出北圻、撤往西贡就好,无论如何,北宁—山西—升龙一线,找不到“聚而歼之”的战略决战的条件。
除非——
除非到时候“北京—东京”舰队已经为我海军“团灭”——辅政王语——然后,南下封锁红河口,来个“关门打狗”。
可是——
首先,姜德觉得,这对海军的要求,未免太高了些。
海军不比陆军,成军以来,还没有打过一次正经的大仗——若狭湾那一次纯属打靶,升龙战役的规模也很有限——在这种情形下,你要求老丁他们一举覆灭世界第二海军强国倾国之半的兵力,是不是不太现实呢?
其次,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北京—东京”舰队真的为我海军“团灭”了,消息传来,“远东第一军”还会傻乎乎的呆在升龙不挪窝吗?
当然是赶紧撒丫子走人呀!
除非——
除非到时候“远东第一军”已经被我牢牢的“黏”住了,想撤也撤不出来。
此“黏”非前文之“黏”,那个“黏”,里头有一个“骗”字,这个“黏”,就实实在在是一个“咬”字了。
可是,如前所述,在北宁—山西—升龙一线,是“咬”不住法国人的,除非——
除非再次“诱敌深入”。
这可就真正为难了!
弃沱灢、弃升龙,舆论的压力已经非常之大了;还要弃北宁?弃山西?——根本不能想象嘛!
到时候,那个压力,自己固然受不了,就是辅政王,也是受不了的!
就不说舆论压力什么的了,对士气的打击,也是不可承受之重啊!
每一想到这儿,姜德就会不由自主的摇一摇头。
还有,我能够弃沱灢、弃升龙,是因为后头还有足够的战略空间,若弃北宁、弃山西,后头的战略空间,就很有限了——
尤其是东路,北宁至谅山,都是平原,基本无险可据,北宁一失,法军可以一口气冲到谅山,谅山再失,法军就兵临镇南关了!
姜德想起辅政王“纵观全局,不仅仅执着于一地、一役之得失”的话来,不由就目光灼灼了:
要玩儿“诱敌深入”的把戏,只能在西路上头打主意!
升龙距中越云南边境的距离,远远超过其距中越广西边境的距离,可以腾挪的空间,要大一些。
可是——
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也很悬!万一分寸拿捏不好,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对了,辅政王“纵观全局,不仅仅执着于一地、一役之得失”之前,就有一个“拿捏分寸”呢!
姜德的脸上,漾起了笑意。
对于辅政王,他不仅是真正衷心钦服,而且,真正是可为其赴汤蹈火、斩头沥血而不辞的!一想到辅政王,他就会感觉莫名的安心,总觉得事情再难,也没有办不成的——就算天塌了下来,一样撑的起来,补的回去!
姜德的心,乃至整个身子,都莫名的热了起来,不是因为想到了辅政王,而是因辅政王而想到了他那没过门儿的、待字深宫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