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热娜古丽犯罪,关卓凡拟议中的对她的表彰,皆无法实施,“竹篮打水一场空”——如文祥言,“辜负了王爷的一番苦心”;现在,既然“以功抵过”,则相关诏书之中,必然要详录其功——即所谓“奖录”,则虽然皇帝、皇太后还是不能接见她,不过,这个“表彰”,到底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实施了。
关卓凡大为满意,“博川老成谋国——好!”
看向世嘉,“莱山,你怎么看?”
您都说“老成谋国”、“好”了,我还能怎么看?
世嘉连连点头,“博公高见!我附议!附议!”
他心头重负既然已经撤去,脑子也就变的活泛了,顿一顿,说道:
“另外,我觉得,相关诏书——嗯,我是说,若王爷能向三位皇太后请一道懿旨,似乎就更加妥当些了。”
关卓凡、文祥略一深想,不由一起微微点头。
按朝廷法度,热娜古丽之行径,乃不折不扣的杀害无辜之人,为她“从轻酌减”,不论理由是什么——“其志可哀,其情可悯”也好,“以功抵罪”也罢,不论说的如何冠冕堂皇,究其竟,都是枉法。
皇帝是立法者兼执法者,自己枉自己的法,总是落人口实;不过,皇太后就不一样了,慈丽不必说,慈安、慈禧也已经撤帘,没有了“立法者兼执法者”的牵绊,她们从女性的角度出发,对热娜古丽表示同情;而皇帝从“孝道”出发,秉承慈意行事,虽然还是“枉法”,却更容易求恕于天下人。
“果然是更加妥当些!”关卓凡点头,“好,这个事儿,咱们就上烦三位皇太后的厪虑吧!”
顿一顿,笑一笑,“我说一句实在话,不过,不入第四人之耳——热娜古丽既怀此志,总是要动手的,也总能给她找到动手的机会的,若她一定要动手,倒宁肯她现在就动手,不然的话——”
摇了摇头,打住。
文祥、世嘉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辅政王的意思。
“王爷厪虑极是!”文祥慢吞吞的说道,“迟一些,尼亚孜就入职理藩院了,彼时,尼某级别再低,也是朝廷命官,则热娜古丽之‘动手’,便是杀害朝廷命官,那就真不晓得,该如何——”
打住,也摇了摇头。
那就真不晓得,该如何替她脱罪啦!
“好吧,”关卓凡轻松一笑,“无论如何,了却心头事一桩!”
顿一顿,“另外,尼亚孜的后事,不要马虎,要严格按照回教仪轨下葬——我想,热娜古丽同尼亚孜的关系,毕竟不同于阿古柏父子,她虽然手刃尼某,心里头却未必好受,也未必愿意尼某草草下葬。”
文祥、世嘉再次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是!”
顿一顿,世嘉小心翼翼的说道,“请王爷的示下,目下,热娜古丽其人,呃,该如何——”
“懿旨颁下来之前,”关卓凡说道,“禁足就是了,别的——一如其旧吧!”
“是!”
文、世二人辞出之后,关卓凡发了一小会儿的怔,然后,甩了甩头,好像要将“热娜古丽”这个名字从脑海中甩出去似的。
无论如何,热娜古丽的事情,相对于对法战事,只能算是一个插曲,关卓凡念兹在兹的,还是——
萨冈、孤拔,你们到底打不打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