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太妃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王爷说的是,太医院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还有,”关卓凡说,“西洋人之‘种痘’,种的不是咱们的‘人痘’,乍听起来,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
顿了顿,脸上似笑非笑的,“不要说太医院了,就说你们二位”
说到这儿,自己把话头打住了。
荣安公主微嗔:“看你,说话说一半——我和额娘,信不过谁,也不能信不过王爷你啊?”
咦,是吗?
“好,那我就说了,这个西洋法子,种的是‘牛痘’。”
荣安公主和丽贵太妃都糊涂了:“‘牛痘’?那是什么?”
“这个‘种痘’的法子,”关卓凡说道,“是一个叫詹纳的英吉利医生发明的。以前,英国人‘出天花’,也是十分厉害的,十个英国人中,就有一个‘出天花’!可是,这位詹纳医生,却发现了一个极有趣的事情,嗯,你们晓得是什么吗?”
“不晓得呀。”
“詹纳发现,谁都会‘出天花’,唯有挤牛乳的女工,从来没有一个‘出天花’的。”
“挤牛乳?女工?”
“是。”
荣安公主和丽贵太妃的好奇心,都被提了起来:“那是为什么呢?”
“人会‘出痘’,牛也会‘出痘’,人‘出痘’,会‘过人’,牛‘出痘’,也会‘过人’,不过,人沾上了‘牛痘’,并无大碍,不过就是寻常的出疹子,过不了几天,自己就好了,较之‘出天花’,天壤有别,可是——”
说到这儿,关卓凡有意的停了一停,见两位大美女,都全神贯注的,才继续说了下去:
“‘牛痘’和‘人痘’,所蕴之毒,却是一模一样的!所以,出过了‘牛痘’,就相当于出过了‘天花’,或是种过了‘人痘’——这一辈子,就再也不会‘出天花’了!所以,挤牛乳的女工”
说到这儿,关卓凡又停了下来,含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和丈母娘。
“啊,我晓得了!”荣安公主道,“必是挤牛乳的女工,都沾染过‘牛痘’,所以,就都不会‘出天花’了!”
关卓凡大拇指一翘:“福晋高明!”
荣安公主很高兴,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这算什么高明?
丽贵太妃也明白了:“这个‘牛痘’,‘种’给人之后,不过生个小病就好了,怪不得王爷说,‘没有一点儿的风险’,‘非常之简单便捷’呢!”
关卓凡含笑说道:“这个法子,初初的时候,‘种痘’的人,确实是要生个小病的,不过,现在早已做了改良,连这个‘小病’也不必生的——不痛不痒,什么感觉也没有!”
顿了一顿,“不过,到底是‘牛痘’,不是‘人痘’,你们想啊,将牛身上的玩意儿,放到人身上去——嘿嘿,如果这个法子,真的施之于皇上,会不会有人说什么‘大不敬’呢?”
你还别说,绝对有这个可能的。
荣安公主晓得丈夫是什么意思,她向关卓凡微微倾过了身子,压低了声音,红着脸儿,说道:“你‘施之于’我好了,我不说你‘大不敬’!”
关卓凡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不仅是因为妻子之“接受新生事物”,还因为这话说的嗯,很有点儿“闺房情趣”嘛!少见!
你额娘我丈母娘,可就在旁边儿呢!
他哈哈大笑,再次翘起大拇指:“福晋高明!”
荣安公主偷偷看了一眼额娘,只见丽贵太妃微垂臻首,似乎亦是红云在面。
她转过头来,对着丈夫嫣然一笑,瞬时间,关卓凡觉得,满堂春花齐绽,耀目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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