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关卓凡点点头,“既如此,咱们回到‘如何进止’上来——”
顿一顿,“普军已完成部署,法军却还在手忙脚乱,照理,普军发动进攻,正其时矣!何以按兵不动呢?”
“我想,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政治上的。”
“普、法两国,虽已彼此宣战,不过,到底要等到法国先动了手,普鲁士才好‘奋起反击’,不然的话,岂不成了普鲁士侵略法兰西了么?如是,在国际上,有些话,可就不大好说了。”
“第二个,是军事上的,也是更加紧要的——”
“法军的部署,为孚日山脉所隔;若普鲁士主动进攻,一入法境,便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既必须向梅斯和斯特拉斯堡两个方向同时发动进攻,而孚日山脉横亘其中,则普军的三个军团,势必彼此不能相顾——”
“本来,普军有着明显的兵力上的优势,如此一来,这个优势,可就大大的打了折扣了!”
“因此,最好的‘进止’,就是勒兵观望,确定法军的进攻方向后,在其正面,将三个军团做相对集中的部署,待法军一入境,即集中兵力,迎头痛击!”
“法军分兵数路——至少两路,彼此不能相顾,普军的总兵力,本就倍于法军,又以集中对分兵,真正是——以逸待劳,以多打少!焉有不胜之理?”
“另外,对普之战,法军一门心思,只是进攻,我想,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万一兵败,又该怎么办呢?因此,我估计,其在法、普边境地区所设之阵地,皆只适合进攻,并不适合防守,野战一败,就是个兵败如山倒的局面——怎么守也是守不住的!只能够往西、往国内、往纵深退却了!”
李福思呆了半响,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深深一躬,“殿下万里如见!福思……拜服!拜服!”
一点儿都不夸张——真正是“万里如见”!
首先,关亲王对于法军的种种判断,较之事实——也就是普鲁士自己的研判,几乎一模一样,丝毫不爽。
可是,这些东东,普鲁士是在搜集了海量情报、反复研判之后,方才得出结论的——哎,就算中国人在法国有自己的眼线,可是,对法国本土的情报工作,无论如何,不可能同普鲁士相比并论吧?
事实上,法军的调动、部署,混乱异常,变来变去——这并非为了迷惑敌人,而是计划仓促,组织不力,破绽百出,不能不三天两头的“调整”;这个“调整”,局外人看去,便是一头雾水了——您们到底想干些啥涅?
事实上,非但“局外人”,就是“局内人”,也常常搞不清楚,“上头”到底想干些啥涅?
辅政王殿下非但“万里如见”,更在一片混沌之中,抽丝剥茧,提纲挈领,切中肯綮——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其次,是普鲁士的部署——
这就更加神奇了!——难道,辅政王殿下由头至尾的参加了普鲁士总参谋部的军事会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