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贵使,”关卓凡说道,“法军退入境内之后,普军当如何进止呢?”
这还用问?
“这……立即乘胜追击啊!”
关卓凡微微摇了摇头,“‘乘胜追击’是一定的,不过,‘立即’,恐怕是做不到的。”
李福思愕然,“啊?”
“这样大规模的仗,”关卓凡说道,“几百年来,普鲁士也是第一次打——”
顿一顿,“首战之后,纵然伤亡有限,不过,休整、总结,一定是要的;而且,深入敌国境内作战,同边境作战,颇有不同,别的不说,后勤方面,必须做好更充分的准备,才能进行下一阶段的作战,因此,很难做到‘立即乘胜追击’。”
“呃……”
好像……确实如此?
“我的意思是,”关卓凡说道,“首战失利、退入境内之后,法军还是有喘口气儿的机会的——这个机会,把握的好,咱们的麻烦,会大许多;把握不好,用不了多久,法国人就自个儿把自个儿给憋死了!”
李福思一头雾水,“请教其详!请教其详!”
心里说,方才,不是正在说着欧仁妮皇后摄政、咱们有便宜赚的事儿吗?现在说了这许多,同欧仁妮皇后摄政,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法国的国土面积,”关卓凡说道,“并不算小,战略纵深,还是有的,我以为,首战失利、退入境内之后,法军的正确做法,是彻底脱离同普军的接触,大步后撤——至少,要撤到沙隆一带。”
顿一顿,“第一,以空间换时间——换补充兵员、调整战略战术、重新部署的时间;第二,沙隆本就是法军的大本营,多年经营,防御设施比较完善——进可攻,退可守。”
李福思轻轻“啊”了一声,脸上现出忧色来,“是啊!如是,咱们又没法子‘立即乘胜追击’——这接下来的仗,可就不大好打了!”
“可是,”关卓凡微微一笑,“如果法军‘大步后撤’,而且,是撤向巴黎的方向——沙隆正正好位于巴黎和梅斯的中间点上——贵使请想一想,巴黎方面,会有什么反应?”
“巴黎方面?……”李福思心头一跳,又不禁“啊”了一声,“我明白了!”
顿一顿,“如是,巴黎——其实不止巴黎,整个法国,都会舆论鼎沸!一般人哪里明白‘空间换时间’的道理?法军的‘大步后撤’,在老百姓眼里,就是丧师失地!就是不战而逃!”
再一顿,做个补充,“呃,殿下‘空间换时间’的说法,真正精辟!”
关卓凡一笑,“何止‘舆论鼎沸’?到时候,老百姓起来造反——革命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对!对!”李福思连连搓手,兴奋不已。
“再请贵使想一想,”关卓凡说道,“这个压力,巴黎政府,承受的了吗?”
李福思大大的“啊”了一声,“我算彻底明白了!——殿下何以说‘法国国内,皇后摄政,对咱们是好消息’?”
顿一顿,“这个压力,就是久历风浪的政治家,也未必承受的了!何况欧仁妮皇后……一介女流,并没有真正的政治经验?”
再一顿,“她一定会强烈要求他的丈夫:莫向后撤!固守梅斯!同普军决战!”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