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见乔伊灵表情怪异,以为乔伊灵是不高兴了,于是忙一推老张姨娘,“姨娘你知道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啊!”
老张姨娘快哭了,“我——我知道什么啊。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以前呢。老张姨娘你别急,想想以前的事,比如祖父年轻的时候。你慢慢想,不急的。”乔伊灵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朝乔老太爷年轻时候是不是对不起哪个姑娘了,这会儿那姑娘的后人来讨债了。
别怪乔伊灵脑洞开得这么大,实在是乔老太爷的行为太过反常了。拼了命地要帮人家顶罪,这可不稀奇嘛!
老张姨娘皱着眉,皱纹几乎要挤到一块儿去了,“年轻时候?老太爷年轻时候有对不起谁吗?”
得!这又问回来了。
乔伊灵决定给老张姨娘一点提示。
“谁能没有个年少轻狂,比如祖父年轻时候可能大概辜负了哪个姑娘。”
老张姨娘和钱氏齐齐瞪大眼睛,乔伊灵说的是她们理解的意思吧。
老张姨娘瞬间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老太爷最是端正不过的一个人,他——他就是年轻时也没什么姑娘有过感情瓜葛。这一点,妾身敢保证。妾身还记得那时候老太爷还年轻,他也经常出去参加一些文人聚会。文人聚会嘛,少不得有什么红袖添香,或者会招雅妓来助兴。每当遇到这种情况,老太爷都会很生气。”
“你怎么知道的?”老张姨娘当时又没有跟着一起去。
老张姨娘笑了笑,“那时候先老夫人还没有进门,老太爷身边就只有妾身一个。老太爷当时在参加文会回来后,跟妾身说过两句。”
这么说,乔老太爷真没跟其她女人有什么感情瓜葛了。
“那祖父有没有特别对不起的人,我说的是除了四婶,他偶尔跟你说过的,老张姨娘你仔细想想。”
乔伊灵几次三番地问这个问题,老张姨娘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了。于是老张姨娘拼命想着这问题。
“老太爷特别对不起的——说真的,妾身跟在老太爷身边这么多年,是真的不记得有这人。老太爷那人向来严于律己,宽以待人。除了四夫人的事,妾身还真没见过老太爷有对不起谁的。”老张姨娘越说眉头皱得愈发厉害,突然,她脑海中精光一闪,“等等——我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不知道跟太孙妃您问的问题是不是有关系。”
“姨娘,您想到什么就说啊。先别管什么有用没用。”钱氏催促道。
老张姨娘慌乱点头,“那时候老太爷才十四五岁吧,具体多少年纪,我有些记不得了。那时候老太爷的父亲还活着。我记得有一晚上,老太爷的父亲找了老太爷去书房说话。他们两人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是老太爷回来以后有些不对劲儿。”
乔伊灵追问,“怎么个不对劲儿?”
“老太爷回来后,神色有些不太好,很疲惫,很难过。当时,我服侍老太爷脱衣躺下,老太爷当时还深深叹气。反正就是很不对头。那时候老太爷也没遇到什么烦心事,老太爷在科举上也蛮顺利。就是那一次老太爷的父亲找了老太爷后,老太爷的神情忽然有些伤感。”
“后来呢?”乔伊灵听着有些意思。
“没后来了。”
“什么叫没后来了?”
“就是没有后来了。当时因为老太爷的反常,妾身心里不放心,第二天还多嘴问了老太爷一句,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老太爷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不该你管的,就别操心。那时候我以为老太爷是嫌弃妾身多嘴。所以我也就不敢问了。
后来又过了一年,就是老太爷迎娶先老夫人。在大老爷出生后,老太爷就去世了。妾身记得在老太爷去世后,老太爷守着灵堂,妾身担心老太爷夜里凉,所以去给老太爷送披风,正好听到老太爷说了一句,‘父亲您放心,儿子答应您的事情,儿子一定不会忘记。’”
“你确定?这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老张姨娘肯定点头,“确定,非常确定!虽说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可妾身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可能这些事只是藏在心底深处,但是妾身从未见过老太爷那种表情,那种——怎么说呢,复杂的表情。不过妾身也就只见过这两次,时间隔得又有些远,也不知道说的这些是否有用。”
“有用。老张姨娘你可了解我曾祖父?”乔伊灵问道。
老张姨娘自嘲一笑,“太孙妃真是说笑了,我就是个妾,我除了伺候老太爷也没什么其他本事。我那里有这样大的本事了解老太爷的父亲。妾身只知道老太爷挺像他父亲,据说他们都是一样的才华横溢,品行端庄。哦,对了,老太爷的父亲在辞官后很喜欢在外游历,总是在外面游玩一段时间后才回来。”
乔伊灵若有所思地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多谢老张姨娘为我解惑了。春雨,皇祖父不是赐了我一些上好的金丝血燕,给老张姨娘和三婶准备一点带回去。”
“妾身也没做什么,受不起太孙妃的赏赐。”老张姨娘忙摆手推辞。
“什么帮不帮的,都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些。我给自己的亲人送点东西,谁能说什么。”
老张姨娘还要推辞,钱氏一把拉过老张姨娘,笑着说,“姨娘,太孙妃赏的,咱们拿着就是。”
老张姨娘这才不开口了。
老张姨娘和钱氏离开后,乔伊灵才开始消化这一切。要说有什么比子女在乔老太爷的心中更重,那就只有一个了,那便是乔老太爷的父亲。老张姨娘应该是不会说谎,那么这由头就出在乔老太爷的父亲身上。
入夜,祁云回来,同时还带着好几卷画。
“这些画是什么?”乔伊灵问。
祁云将画交给下人,让他们放好,这才回答乔伊灵的话,“这就是你祖父跟朋友赏的画。你祖父的那几个朋友,其中有人说,你祖父就是看了画以后,神色忽然大变。不过当时那些人聊的有些太高兴忘我了,所以没注意到你祖父看得是哪一幅画,总共也就十二幅字画,我就全都带过来了。还有我查到你祖父在和友人赏过字画后,去了一家酒楼的包厢跟人吃过酒,大约用了有半个时辰,从酒楼出来,你祖父就回乔家了。可惜查不到那包厢里的人是谁,酒楼的人都查遍了,什么线索都没有。那人也是够小心的。”
祁云不知是夸奖还是嘲讽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