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商讨了一会儿,整个计划都渐渐地成形了的时候,46号忽然面色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假如有人在一开始便拒绝了我们的提议,这还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离第十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可以通过强硬手段去抢夺号码牌。”说到这儿时,46号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四”:“只是,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组。”
“你在顾虑第一组?”阴郁的瘦高个低沉地问道。
“对。第四组的行为还能认为是情势所逼,可是第一组的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考虑过和平解决的可能性——他们是直接造成了眼下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就算我们拿着这个计划去找他们,他们又有可能接受吗?”46号一边说,一边微微冷笑了一下:“可是不接受的话,又代表着与四个组为敌了;那么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我担心的是他们假装同意,却在暗中动手脚,最后使自己成为唯一一组生还的人。”
这个担心的确不无道理——第四组先一步失掉了一个号码牌,对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愿意和平解决的可能性很高。反倒是出于保险起见,他们应该对从头到尾也没露过面的第一组先下手为强,根本不必冒险试图让他们加入了。
而做到这一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在与光头和瘦高个交谈了一会儿以后,第五组的众人就都意识到了一件事:47号无意中见到的那一个拔花的人,他们谁也不认识,应该正隶属于第一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只留一个人看守紫色花生长点,但显然说明第一组的人数也不多,这对其他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众人商量了一会儿,很快便做好了分工。
由于第四第五两组之间还处于敌对状态,说服第四组加入的工作就交给了光头和瘦高个去做;而林三酒则被一致推选去侦查第一组的情况——如果时机对了,也不妨伏击几个号码牌回来。
47号给出的位置并不难找;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说了的话,连林三酒也有点不敢相信紫色花的生长点竟然这么靠近大门口。
此时这周围一片片密林般的深浅浓绿里,只有如同凝固了一般、沉闷湿热的寂静空气,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声响。无声地攀走了一圈,她竟然连一个人也没看见——也不知道第一组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在生长点附近设防。
微微伏低了身子,她在一丛锯齿形状的叶片里隐没了自己的身影。
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紫色花生长才过去了十多个小时。
由于她不知道确切的生长点在哪儿,所以在接下来的十个小时里,必须不停地监视着这方圆百米内的每一寸地方;不得不说,无论是对精神还是体力,都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打开了【意识力扫描】,林三酒闭上眼睛,一边体会着身边凝滞的沉重空气,一边静静地等待着第一个露头的人。
……她并没有等太久。
温室顶部的一圈脏玻璃,随着外头天色的昏暗而逐渐黑了下来;很快,在被深夜紧紧包裹住的温室里,头顶上的暗白灯光便成了唯一的光线来源。
大部分的光线都在下落时被浓密的枝叶给挡住了,当光芒洒在林三酒的所在之处时,已经成了雾气般稀薄的一层朦胧。
就在这样的朦胧里,一个人影悄悄地摸近了林三酒藏身的这一棵植物脚下。
这一株绿苗被种在一个巨大的花盆里,至少有好几个游泳池拼在一起那么大;若是将目光投过层层枝叶,就会一直落在花盆里深黑色的土壤上。来人身上穿了一件布满泥点、脏兮兮的运动上衣,要不是恰好走进了【意识力扫描】的范围里,只怕林三酒还真很难发现对方。
来人套着运动衣的帽子,身上也没背着紫色花,看起来似乎要么是个女人,要么是一个瘦弱的青年;那人先是绕着花盆走了一圈,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植物的根部,随即又抬头看了看,攀着枝干爬了上去。
林三酒连动也没动——直到来人快挨近她所在的叶子时,她才轻轻地一个转身,顺势滑入了另一片叶子,正巧避过了那人投过来的目光——这一切动作,她都做得无声无息,顺滑流畅得就像是已经在树上生活了许多年似的。
当那人又回头从顶部爬了下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放松了警惕,把帽子都掀了下来;在经过林三酒身边的时候,她终于看清楚了对方那张瘦可见骨的苍白小脸——由于一双眉毛总微微蹙着,使她看起来好像有些愁眉苦脸。
林三酒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错,这附近百米内,只有这么一个第一组成员。
身体比她的大脑还要先一步地有所动作——她脚下一蹬,借势朝前一跃,已经双手攀住了那个第一组女人所在的叶子边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卷起身体、双臂用力撑着自己在空中荡起了一个圈,轻轻地一下就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