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吴慈生端起茶杯,若有所思,柳厌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吐掉葡萄皮:“看楼夫人的反应,楼小姐是真的不知道,也没看过账本。”
吴慈生看了他一眼。
柳厌啧了一声,他跟他虽然关系不错,但也真烦他那深沉心思,踢了他皮鞋一脚:“你有想法?”
吴慈生笑了笑,将杯子握在手里,低声道:“怎么说呢……我还是更喜欢‘干净’。”
所谓“干净”,就是斩草除根。
他的意思是,无论楼藏月知不知道,看没看过,都还是一起处理掉比较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柳厌神色深了几度,沉默地将没吃完的葡萄丢回果盘。
吴慈生看着他说:“当年就是没处理干净,现在才出了这件麻烦事儿,这次要是不处理干净,没准将来某一天,就又被翻出来。”
柳厌对楼藏月的告白和追求,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账本,但也是真觉得楼藏月挺好,现在要她死,他还真挺犹豫的。
“先把账本找到吧,这个回头再说。”
吴慈生微垂的眼睫,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
……
闻延舟走出医院,骤雨初歇,空气湿润冰凉,他面无表情地走下台阶,阶上积水被皮鞋塌破平静,他走向轿车。
天色很暗,路灯却不够明亮,他修长的身形在这个半明不暗的世界里,也似游走在黑白之间。
上车之前,他接到周叔的电话:“闻总,您现在有空的话,回家一趟。”
何清留在医院抢救楼母,司机打开车门,闻延舟坐上车;“我爸找我?”
“不是。董事长这几天总是做噩梦,还说梦话,反反复复念的都是顾四海和四海集团,家庭医生的意思是,这个是心病,要请心理医生。”
闻延舟确实没想到,楼藏月跑了和账本没找到这两件事,对闻父有这么大的影响,他从车窗看出去,医院的招牌在夜风里,也带着寒意。
他冷淡:“他当年敢做,现在就别怕。”
周叔叹气:“他当年也是为了碧云集团。”
“你帮他找个心理医生吧,”闻延舟对司机做了个走的手势,“我现在回来。”
这恐怕是他成年后,回闻家最勤的一段时间。
闻延舟径直上了二楼,房间里,又是温柔贤淑的闻夫人陪在床侧:“延舟,你来了。”
闻父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眼下乌青,嘴里含糊地说:“顾四海……你什么都要抢我的,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闻延舟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