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1 / 2)

南钺哪还说得出话。

江景白以前说他面冷话少猜不透想法, 南钺记在心里,除了努力多和江景白说说话, 他还做过几次对着镜子调整神情的傻事,可惜表情管理比扩说句子要难,少说多干是后天受长辈影响形成的作风习惯,面部表情就无计可施了,他打小性子沉,相由心生,神情自然没有江景白那样的鲜活, 刻意起来反而违和别扭。

南钺那会儿心有不满,眼下倒是庆幸自己长了一张缺乏情绪的脸。

江景白只是逗他一下, 也没真要听南钺的回答,问完便轻笑了声, 起身收拾杯子,非常体贴地给南钺留出调转情绪的零碎时间。

杯子洗净放好,江景白坐回去, 眼底笑意还在, 但散了些,少了分随性。

这就是要进入正题了。

南钺喉间一滚, 松开身前十指交扣的双手, 姿势比刚才更要板正,一副悉听尊便, 寻条活路的乖学生作态。

江景白刚端出一点肃穆, 见他这样立马端不住了, 嘴角勾回原有的弧度“为什么要说假话”

换作旁人,自我陈白才是重点,换作南钺,江景白不觉得他能靠自己一口气表述清前因后果。

“喜欢你。”南钺有问有答,字字诚恳,“想过追求你,但是怕你先遇到合适的相亲对象。”

江景白有想到和这类似的理由,意外又不意外“在那之前,我们见过”

他婚前婚后都没对南钺的长相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问得很是犹疑。

南钺点头。

江景白注视对方,脑中再次快速搜索一遍,确定自己没去过,至少近两年没去过可以和南钺产生交集的地方。

不是他想不到再早几年的情况,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敢去想。

南钺看出他目露困惑,突然很淡的笑了下“你不记得很正常。”

江景白刹住思绪,和他对视。

“时间过去太久。而且,”南钺目光沿着他眉骨寸寸雕琢,“很多时候,我在看你,你并没有在看我。”

短短几句话,句句是重点。

江景白听得一愣。

他理解的南钺话里的“喜欢”不外乎是某些追求者所谓的“一见钟情”,起了不纯粹的心思,但是碍于他已经开始相亲,于是想了个先把人骗到手的法子。

不怪江景白自我感觉太好,是他当真拥有让人“一见钟情”的本钱,而且按照南钺想好好追求他,又怕他先遇到合适对象的说辞,这种近期生出的“喜欢”是最容易说通的。

现在时间线一被拉长,江景白险些消化不良。

南钺承认自己就和普罗大众一样“肤浅好色”,最初注意到江景白是因为对方那副极具辨识度的五官,站在刚步入青春期的男生堆里,活像一只嫩生生的小天鹅,实在不容人忽视。

以至于一眼过后,第二眼还能再将他认出来。

刚开始他对江景白的印象单单停留在脸挺漂亮,态度仅是欣赏,再后来是怎么陷进去的,南钺也说不清缘由,温柔的特质本就吸引人,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可爱的优点,他只记得自己高中三年,周末养成了一个爱去阳台晒太阳的习惯。

在阳台可以远远看到后面别墅的院子,院子里时不时有位小男生笑眯眯地走来走去。

南钺语速稍慢,用他一贯的冷淡腔调组织语言,每说两句便磕巴顿住,皱着眉坚持挤出简短的字句,认真得笨拙。

南钺提到事情不多,件件有依有据,江景白的校园记忆模糊久远,松森区却被他刻在心底,略一提醒就能记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初中起就被对面的男人惦记,小心脏跳得砰砰作响,第一反应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可置信。

“我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不知道该怎么自证真假。”南钺搁在膝上的手动了动,艰难道,“但家中长辈对你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了解,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前去拜访。”

江景白正听得心里酸软,闻言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话说的,跟“不信你去问我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更妙的是,江景白预感自己早就和南钺的妈妈见过面了。

那位在他婚后不久到店购买千日红的太太,办理会员卡填写的地址恰好和南钺所说的位置对上。

那位太太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偷偷摸摸把人家揣在心里好些年”,“没皮没脸把人骗到手了”。

江景白耳根发热,被这通迟了快十年的表白砸得措手不及。

南钺说完这些已经是极限,真表里不一地端然坐着,多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了。

客厅一阵寂静。

江景白好不容易吸收掉严重超荷的信息量,抬眼看向一脸沉着自若的南钺,决定有事也不自己闷着,坦诚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你没有过其他喜欢的人吗”

南钺不假思索“没有。”

江景白瞄了瞄衣帽间的方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顺带反思自己前段时间的醋劲儿。

南钺注意到他的眼神,也往那边瞥了一下。

“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但是撒过别的谎话。”南钺道,“stu y,不是偶然了解。”

明明白白地告诉江景白,你的猜想一点儿都不大胆,那原本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