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帝放在桌子上的手渐渐收紧,喃喃道:“天下万民,哪个不是朕的子民?眼下这种时候,朕岂能只顾及他一个?”
贤贵妃不愿就此放弃:“陛下,好端端的,远儿怎么会出现在洛宅?此事必有阴谋!”
“此事,朕会详查。”
“是谢行渊!一定是他!他知道洛宅被禁军围住,他这是想帮崔姝言!”
昭武帝盯着贤贵妃,眸光锐利:“就算是谢行渊想帮崔姝言,他为何要将远儿放进洛宅?这不符合逻辑。除非……”
贤贵妃心底一颤:“除非什么?”
“除非这件事是你的手笔。”
贤贵妃立刻跪下去,痛声道:“陛下,臣妾冤枉!”
贤贵妃是个聪明人,这事儿,她是绝对不能认的。
否则,一个有意控制鼠疫的罪名,就能让她被打入冷宫。
攀咬谢行渊,是她着急了。
她慌忙垂下头去:“陛下,臣妾太过慌张,这才口无遮拦。可不管怎么说,远儿是跟着谢行渊一起出去赈灾的,他理应好好照顾远儿。眼下出了这样的岔子,谢行渊难辞其咎!”
“该是谁的错,朕不会姑息。至于爱妃你,安心待在后宫也就是了。”
贤贵妃脸色一暗。
她知道,陛下这是在指责她的手伸得太长了。
可这件事事关她唯一的儿子,她如何能不着急?
“陛下,您不能不管远儿啊……”
“此事如何做,朕自会定夺。”
看到昭武帝无动于衷,贤贵妃就知道。
这次的事情,指望昭武帝是不行的。
说白了,他太在意自己身为帝王的名声,不能为了区区一个皇子落人口舌。
毕竟,他有很多儿子,少了这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他或许会伤心一段时间,但,这段伤心的时间终究会过去。
可对于她而言,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转身从勤政殿出去的时候,贤贵妃的脸上,一片冷硬。
她低声开口,满是凝执的恨意:“崔姝言、谢行渊,你们还真是敢!”
洛宅之中,崔姝言自然不会短了六皇子的吃喝。
但,若是想要从这里离开,那就不可能了。
眼看着太阳日渐西沉,六皇子愈发焦躁:“你府上为何会有禁军守门?”
崔姝言灿然一笑:“六殿下,你现在才问出这个问题,不觉得太迟了吗?不妨提醒你一句,我最初提及禁军把守洛宅的时候,你可半分疑问都没有。由此可见,禁军围了我洛宅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既然早就知道,这会儿又何必装糊涂呢?”
六皇子面色阴沉:“崔姝言,你果然不是个庸碌之辈。”
“殿下也不像自己先前表现出来的那般纯良无害。都是属狐狸的,何必装什么小白兔呢?”
六皇子恶狠狠地瞪了崔姝言一眼:“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和本皇子作对,是你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说着,崔姝言话锋一转,“六殿下明知道我府上有鼠疫,眼下你出不去,却不曾表现出濒死的绝望。看来,你也知道你死不了。说起来,殿下还真是有一位好母亲呢。”
六皇子冷哼一声,并不多言。
崔姝言看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淡冷一笑。
这一切,将在今晚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