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权力是什么(1 / 2)

孩子们听见屋子里的大人在唱歌, 都把碗一扔,嘴一抹, 也跑来凑热闹了。

陈丽娜说“不行,我不唱, 我也不吃啦, 我现在要回家,孕妇需要的是休息。”

“你还跟我争三八红旗手呢, 你今天要走了, 你就是个菜虫。”贺兰山不肯“今天咱们多高兴啊,毛纺厂第一个月就实现赢利了, 咱们矿区又是经济试范先行区, 聚会的时候不高兴一下, 谁都不准走。”

阿书记于是带头,就说“既然女同志们都害羞,不肯唱,我给咱们唱一个吧。”

他直接就拿筷子开始敲盘子了“好一朵可爱地玫瑰花, 塞迪玛丽亚那天我在山上打猎骑着马, 正当你在山下歌唱婉转入云宵”

这是哈萨克族民歌好一朵可爱的玫瑰花, 一群大老粗直接就开始鼓掌了“唱的好。”

阿来一直忙着照顾几个老人呢, 这不吃饭的时候才赶来嘛。

阿书记你甭看平常很严肃, 唱起歌来可热情了,唱着歌进了厨房, 找不到花, 从案头拿了一枚蒜瓣儿, 拿筷子一戳,边唱,就边递给阿来了。

连带聂工啊,高峰啊,还有才赶来吃饭的高大勇啊,外面站的一群总工们啊,男人们都给那头蒜笑岔了气。

只能说,阿书记土洋气土洋气的。

冷奇转身,从花园里摘了一朵正在开的玫瑰回来,一手夹烟,单膝跪地,一朵玫瑰换下了阿来嫂子手里的大蒜头儿。

好吧,这才有点情调了嘛。

这不,阿书记唱了一半儿,阿来嫂子接上开始唱了。

她唱的是哈语,而这首歌,那是真正的悠扬婉转啊。

胖胖的阿来嫂子,瘦瘦的阿书记,边疆有太多的夫妻,就是他们这样儿的,和谐的不行啊。

一曲唱毕,就连陈丽娜都开始疯狂鼓掌“没想到阿书记深藏不露啊,不行,今年要有联谊会,你必须第一个上台,给咱们唱一首。”

“你们毛纺厂要今年一年都能养得住自己,明年实现赢利给咱们矿区纳税,我就给你唱。”阿书记还真答应了嗨。

贺兰山也非得要唱一首,这不还没唱呢嘛,包曼丽就说“我给大家唱一首吧,英文歌,也是我的专常,怎么样。”

她是歌舞团转业下来的,又还是胡轩昂正在谈的对象,眼看就要结婚了,那大家肯定得给赏个脸嘛。

不过,包曼丽要唱歌嘛,那阵势也跟别人的不一样。

她录音机里就有灌好的伴奏呢,往阳台上一站,就唱开了。

不出陈丽娜的预料,她唱的是昨日重现,这歌是真风靡,真经典啊。

而且包曼丽常出国,英文比她用的更溜,一口英语,吐字朗朗,唱的那是足够好听了,就跟科班出身的歌手似的。

不过,可不比阿书记唱歌的时候大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她这一曲伤感的歌,一下子就把气氛给落下来了。

中规中矩,等她一唱完,所有人都鼓掌,然后,就暂时的冷场了。

“聂工啊,咱们还得简单的开个会,让陈厂长到我家睡上一觉,咋样。”高峰于是就说。

“会会会,一天就知道开会,不行,我要和贺厂长一起给大家唱上一首才行。”要没包曼丽唱,陈丽娜就不唱了。

但是吧,她的左性子就是,本来大家一起聚会挺热闹的,我党的革命传统嘛,瓜子汽水儿吹拉弹唱,大家一起聊聊天儿多开心啊。

要知道,她还想逼着老聂也唱首歌呢。

阿书记送阿来的那一瓣蒜,让陈丽娜的小心肝儿瞬间都开花了。

她感觉自己简直是,看到了铁汉的柔情。

可是包曼丽一唱,这气氛它就又没了。

她站了起来,也不要伴奏,就说“来来,贺大姐,你总在车间里哼哼桃花红杏花白,咱俩一起唱一首,好不好”

“好啊,我来吧。”

桃花红杏花白,这是一首山西民歌儿,是车间里分配来的山西小姑娘们唱过来的。

“桃花来依旧红啊,杏花来依旧白。翻山越岭俺寻你来呀,啊格呀呀呆。

山丹丹依旧开花红呀么,红艳艳看见情哥哥心里甜呀。”贺兰山一出口,咦,连高峰都惊呆了,大力鼓掌“没发现啊贺主任,你这歌唱的好啊。”

贺兰山给陈丽娜个眼色,陈丽娜拿只水杯打拍子,也跟着唱起来了“金针针你就开花,六瓣瓣你就黄,盼望和哥哥结成双呀,阿格格歹”

好吧,这俩妇女一唱一合,又活泼又欢快,正在外面抽烟的一群总工们不但大力鼓掌,脚都跟着打起拍子来了。

胡区长是山西人嘛,鼓掌鼓的啪啪的“不行不行,这是乡音,你们得再给我唱一段儿。”

俩妇女对视一眼,紧接着又是一大溜的信天游,什么十送红军啦,走西口兰花花和疙梁梁那可是这批老知青们的拿手好戏啊。

这一曲又一曲的,几个基地的总工们一听也来兴趣了,坐的坐站的站,抢不及的要唱一首。

“怎么,是不是发现自己来错地方了,你的专常没地儿施展了”冷奇见包曼丽一直很不高兴的站在厨房门口,就问说。

包曼丽究竟也不明白了“冷奇,在咱们内地,唱歌跳舞那是专业演员才干的事儿,你让群众唱个歌,他还害臊呢,这儿的人怎么不害臊啊”

“文化吧,人们普遍热情,好歌擅舞。”冷奇说着,转身看了一眼,又说“不对啊曼丽,饭吃完了,这锅该你洗吧,还有,胡轩昂肯定东家西家借了很多的碗,那不得你一个个儿的还”

包曼丽扬着两只手,连连摇头“别想了,我是不会洗碗的。再说,我还有事儿呢。”

“不洗碗,哪那行啊,能吃就能洗,现在,咱们一起洗碗。”贺兰山说。

事实上,像贺兰山家,也有勤务员有秘书,但今天是周末,人家不需要休息呀。

而且吧,说白了,贺兰山对于包曼丽,就当她是个花瓶,看不上眼,逮住了就要让她干活儿“人安娜和焦来娣是毛纺厂的织工,不是你旧社会地主老太太家的长工,凭啥管洗菜还管给你洗碗呀,安娜,你和焦来娣两个回,这碗呀,今天我们洗。”

客厅里坐的坐站的站,周末嘛,一是传达精神,二是鼓励大家接着真干苦干实干。

矿区这么艰苦的地方,去年还遭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暴雪,冬麦全给冻完了,纺织厂才开业,欠着中央一大笔的钱,任务那叫一个空前的艰巨。

这时候领导不拧拧螺丝,有些人真的是扛不住要偷懒了。

陈丽娜才挽起袖子来,贺兰山就过来了“你是孕妇,到我家躺会儿去,等他们开完了会呀,晚上咱们单独吃一顿,面不行了,我给你们炒菜蒸米饭。”

陈丽娜没有偷懒的毛病,手也就伸过来了“咱们一起洗吧,你们城里头自来水方便,不就几个碗嘛,我有啥好躲懒的。”

“对了,丽娜,我听说博钊评上高级工程师了,祝贺他呀。”包曼丽把手伸进水里,一下就抽出来了,反正,就是不洗。

“是啊,咱们矿区唯一的高级工程师,怎么啦”陈丽娜问说。

包曼丽说“也没啥,就是,矿区这些领导们总有升职的时候,就比如说咱们胡区长,顶多干个一两届,我们肯定就调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们恐怕得一直呆在这儿吧。”